熟女实在太生气。
她刚刚是在谢老板那边受了委屈,才愤而过来,想要对南漾发泄嘲讽一通的。
温妍被气到昏倒。
谢老板心里悬着一口气,唯恐贺禹州会搞连坐。
而这件事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她。
是她先不知好歹的挑衅了贺先生那边的人,因此,谢老板满腹怒气都发泄给了她,骂的很难听。
她属实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让温妍昏倒的,其实是南漾模棱两可的问题。
所以。
她来找南漾,她心里不痛快,也要拉另外一个人陪自己一起不痛快。
可没想到反而被南漾将了一军。
她心里更是气恼,一时上了头,竟然朝着南漾挥起来巴掌。
南漾目光微冷,一手阻挡住她的突然袭击,另一只手也没有收着,抬手赏给了她一个沉重的巴掌。
啪!
清脆又响亮。
熟女憎恨着南漾,不敢相信一个连小三都不敢得罪的女人竟然会动手,“你打我?”
南漾微笑,声音不疾不徐,“怎么?打你还要挑日子?”
熟女再次高高抬起胳膊。
她十八就跟了谢老板,老谢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么几年,老谢都没对她动手过!
南漾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动手之前想想,是你重要还是谢老板的生意重要,你碰了我,谢老板是会看在贺禹州的面子上站我,还是看在你们那点露水情缘上站你?”
她目光沉静又不屑,说完,把人推开,南漾大摇大摆的拉着行李箱走出酒店。
熟女摸了摸脸,几近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南漾!
没完!
——
病房
温妍看着贺禹州独身一人,好奇的探究道,“南老师呢?”
贺禹州:“不知。”
陆川急忙回答,“南老师好像已经走了。”
温妍疑惑的哎了一声,“怎么才来就走了?我还想请她吃饭的,阿州,你别生南老师的气了,她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估计也是想为我好。”
贺禹州高冷的嗯了一声。
阔步走到窗前,坐了下来。
温妍走过去,在他身边的小毯子上坐下来,抬眸看着他,“你还是不开心?”
贺禹州垂眸。
古井无波的眼神沉邃如夜空,“温妍,你不该怀着身孕到处跑。”
温妍脸上撒娇的表情僵硬,她委屈的问道,“阿州,你到底是在意我,还是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
贺禹州微笑,“我在意你,可我更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是心里清楚的事实,可一个孕妇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伤心了,“阿州,你以前说我是你毕生所爱,你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就是我。”
「他」说过……
贺禹州轻微恍惚。
温妍又哭着说,“果然,男人的承诺一点都做不得数,你们都爱撒谎。”
她爬起来,跑到病床上,裹着被子哭的惊天动地。
贺禹州眯着眼睛,眼神落在隆起的被子上,“你不去免税店购物了?”
瞬间。
温妍的小脑袋从被子底下钻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珠,“你陪我吗?”
贺禹州嗯声。
温妍立刻破涕为笑,光着脚,一溜烟跑过来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贺禹州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回去换身衣服。”
温妍:“好!”
贺禹州坐在贵宾厅,等温妍购物,他略微烦躁了,才出去走了走,一眼看中了一对情侣腕表。
两块表一起价值三百万,不算什么好东西。
可他莫名觉得那一款女士腕表和南漾很般配。
贺禹州抬脚走过去,“这两块腕表,包起来。”
柜姐像是看到了财神爷,工作态度立刻拉满,“好的先生,您看还需要什么?”
贺禹州:“不用。”
柜姐连忙给他把两块腕表包好,又从旁边拿了装着金箔玫瑰花的小盒子,“这是我们店里的赠品,二十克的纯金玫瑰花,祝福您和您的爱人爱情长久圆满。”
温妍笑意盎然的跑过来,“我买好了……你买了什么?让我看看。”
贺禹州随手扔给了陆川,简单解释说道,“送给合作伙伴的。”
温妍这才没追究,兴冲冲的显摆自己买的包们……
——
南漾下飞机后只是给贺禹州发了条消息,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打了车,“师傅,去卓英人才公……去云亭公馆。”
飞机场在郊区。
越过高架,走了高速,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云亭公馆,南漾刚下车,就被一道沧桑的女音叫住了。
南漾转身,凝视了半晌,才把眼前的形容枯槁的女人和班级一个女同学的家长对上号,“您是李卓尔的妈妈?”
对方点点头,“南老师,是我,我这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漾握着拉杆,摇了摇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胜男舔舐着干涩的唇瓣,她唇瓣上起了一层厚厚干皮,嘴角连着长了两个透明的水泡,“我先生要和我离婚,他的离婚律师是你先生,入行以来从无败绩的贺禹州贺律师,除了法律援助,我现在找不到任何离婚律师接手我的案子……”
南漾明白了。
她恳切却又无能为力的说道,“姐,您觉得我能帮您什么忙?”
林胜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让我见一见贺律师吗?我根本没机会联系他,我丈夫毫不顾念旧情,要夺走我一双儿女的抚养权,我不能把孩子给他。”
南漾叹了口气,好心请她进了家门。
南漾烧了一壶水,给她倒了一杯,林胜男受宠若惊,“谢谢。”
南漾认真的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林胜男急忙说,“我叫林胜男,和您一样,也是清北毕业的,我们算是同门师姐妹的关系。”
南漾暗暗惊讶,淡定的问道,“那我得叫你一声师姐,师姐,您现在做什么?”
林胜男一怔,脸上布满了羞窘和难堪,“我……我和我先生白手起家,公司刚成立最难的几年,我在公司帮忙,做财务,后面随着公司步入正轨,我也怀孕了,从此以后一直相夫教子,生了两个孩子,我目前没有工作,不过我在投简历了。”
南漾:“……”
别说是贺禹州,就是一个普通律师,打这一场官司,胜算都很大了。
母亲没有工作,就等同于没有抚养能力,法官怎么可能会把孩子判给没有抚养能力的一方?
事实虽如此。
可南漾又觉得林胜男很可怜,她就像是一头老黄牛,柔软的鼻子上拴个孔,就能让它一辈子任劳任怨,等到最后没有利用空间,再把它卖掉,还能赚一笔钱。
林胜男的牛栓就是孩子。
她现在的样子,形容枯槁,面容憔悴,才四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很多,哪里还有一个高学历人才的模样?
婚姻,到底给她带去了什么?
婚姻,到底给女人带去了什么?
林胜男放下水杯,握着南漾的手,老泪纵横,“南老师……师妹!我求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就让我见贺律一面,就一面!”
南漾真的看不得一个妈妈这样。
兴许是她没有妈妈。
所以在她心里,母亲一直是美神爱神的化身,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神明为爱陨落。
可贺禹州……
南漾叹了口气,“师姐,贺禹州明晚的飞机,你可以来试试,但是我觉得希望渺茫……”
他是律师,而且是律师里最冷血的,他并不是慈善家。
他崇尚以法律解决问题,而不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