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泽用余光扫我,眼中是晦涩不明的意味。
“你说错了,我们不是离婚。”
孙成刚十分沮丧:“啊?哎一!”
江辰泽话音一转,“我们没有正式办过婚礼,怎么能算离婚呢?解除婚约而已。”
孙成刚立刻兴奋起来:“啊?哎呀!”
一模一样的词,表达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孙成刚开心地原地转一个圈,紧紧拖住我行李箱的杆子,一只手挡在身前用力一挥,生怕别人来抢。
“那还等什么,儿媳妇,不是,洛溪,走走走,现在就去我家。”
“爸爸让阿姨把最好的房间给你腾出来,哎呀,我是说,我让阿姨,看我,都高兴得胡八说道了,哈哈哈哈哈——”
孙成刚一手叉腰,仰天大笑,样子不知道有多张狂。他儿子站在旁边,欲言又止,被孙成刚狠狠一瞪,缩着头不敢再说话。
眼看他一手拖行李,一手拉我,江云山再也忍不住了,生气地往前一扑,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怒道:
“竖子尔敢!”
“老贼,抢人家儿媳妇,你要不要脸啊!”
孙成刚冷哼一声,松开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十分嚣张地用手指点着江云山胸口。
“什么儿媳妇?谁?你家陈灵倩不是好好站在旁边吗?”
江云山目眦欲裂:“呸,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说的是洛溪!”
孙成刚把手竖成喇叭状,放在耳边,侧着身体对准江云山。
“谁?洛溪?洛溪是你家什么人来着?”
“来,辰泽,我的好大侄子,告诉你爸,洛溪跟你是什么关系?”
江辰泽拧着眉头,似乎看不明白孙成刚的意思,不过嘴里说出的话依旧半点不留情。
“毫无关系!”
孙成刚:“哈哈哈哈!”
“听见没有?你家辰泽可说了,他跟洛溪没关系。婚约解除,大家都是单身,你算老几啊,你有资格管我们家洛溪的闲事吗?”
孙成刚一边说,一边手指头不断地戳在江云山胸口,把他戳得连连后退。
江辰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好像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孙成刚这是在跟他爸抢我?
他表示十分不解。
“孙叔——”
“你小心点,别被这种村姑给骗了。”
“我朋友说,这女的专门研究过一套话术,骗我们这种豪门,其实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捞女。”
怕孙成刚不信,他又着重强调。
“网上专门有这种团伙的,叫什么名媛培训班,专门研究穿衣打扮,其实脑袋空空,学识内涵更是半点没有,你可别上当。”
江辰泽每说一个字,孙成刚眼睛便瞪大一点。
听到后面,他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嘴角更是比AK47还难压,几乎咧到耳朵根。
“哎呀,这是——这事弄的!”
孙成刚不戳江云山了,又来拉我手臂,义正言辞道:“洛溪,天下会有这么难没良心的男人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比谁都快,看看,男人长得帅有什么用!”
“辰泽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吧?”
“你看,还是我们沐阳好,他就绝对不敢对你这样。你们上次从云隐酒店回来之后,这小子一口一个洛溪,一天提你十八趟。”
“他还说,你几次救了他的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孙沐阳弱弱开口:“爸,我没有这样说过啊!”
孙成刚威胁地瞪他一眼,“你闭嘴!”
又转头,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知子莫若父,他虽然没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来,洛溪,别跟这些不相干的外人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我家,爸给你准备午饭,你想吃啥?我马上叫厨师给你做,海鲜喜欢吗?家里今天有刚空运到的帝王蟹,忘不了鱼,那个鱼肉鲜美,一吃就让人忘不了。”
江云山气得要命,袖子一卷,怒骂几句“酸菜缸”,又想冲上来打架。但这次,我及时阻止了他,我提出要跟孙成刚走,去他家住几天,有事可以来孙家找我。
江云山仿佛被雷劈中,浑身一怔,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惨白地靠在江明舟肩上。
“洛溪,你真要跟他走,爸爸舍不得你啊!”
怕江辰泽以为我故意拖延,说出更难听的话,我没再跟他们纠缠,十分果断地拉着行李箱,跟孙成刚走了。
走到林荫道的拐角处,扭头一看,江家人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全家齐上阵,围殴江辰泽。
江明舟握紧手心,一拳头砸在江辰泽肩膀。
“我打死你个臭傻逼!”
江夫人红着眼睛喝止他:“明舟,别这样!”
江辰泽恼怒地捂着肩膀:“妈,你看看大哥,疯了吧他!”
江夫人袖子一卷,忽然一个起跳,一巴掌拍在江辰泽头顶。
“打他脑袋!”
“这脑袋中看不中用,长了也是白长!”
一连两巴掌,江夫人越打越火大:“我这么好的儿媳妇给你作跑了,我打死你!”
不得不说,看的人神清气爽,心里十分愉快。
“嘿嘿嘿嘿嘿——”
奇怪,我虽然很想笑,但还没笑出声啊,这是谁的声音?
转头一看,孙成刚笑得牙不见眼,肩膀一个劲地抖,就像掉进老鼠的米缸。
孙沐阳无奈。
“爸,你别这样笑,渗人的很。”
孙成刚抿起嘴巴:“霍霍嚯嚯嚯——”
抿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一路笑到自家门口,在花园里工作的佣人都好奇地抬头看热闹。
“大孙总这是咋了?”
“估计公司有啥好事发生吧?”
“大孙总心情这么好,那小孙总有救了啊,应该不会再挨揍吧,我先进去跟他说一下——”
孙成刚笑意一收,转头怒视着那人。
“小李,你刚才说什么?”
“孙志坚那猴子,又惹什么祸了!”
孙志坚这次,惹了泼天大祸。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从他的表情上,也能分辨出来,这个祸事,肯定十分严重。
因为他的脑袋,乌龟似的在窗外一探,等看见孙层刚,立刻缩了回去,还喃喃道:“要死,要死,大哥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大门开着,他的嗓音十分清晰地传到我耳中。
只见孙成刚面色一变,丢下手里的行李箱,大步冲进房里。
“你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