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车保帅?
李牧还以为这个张悦是有多爱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不过这也在李牧的意料之中。
毕竟,张悦这种老狐狸,是不可能真的为了自己的儿子豁出性命的。
换言之,不论是张子成还是张子龙,这兄弟俩活着,自然是好的。
但如果他们俩活着,但自己死了,以他们俩的性格怕是也活不长。
可就在这时,一向讷言少语的国子监祭酒却忽然站了出来,并拱手拜道:“陛下,子不教父之过,况且右相公子尚且年幼,正所谓童言无忌,罚此子戍边,是不是过于严苛了呢?”
夏玄妙闻言,刚要开口,国子监又开口道:“毕竟右相公子不过?始龀之年,陛下何须与一?始龀小儿斤斤计较呢?”
“臣以为,要罚,便罚右相便好。”
夏玄妙闻言,眉头一紧,接着开口问道:“那祭酒大人觉得,应该怎么罚?”
国子监祭酒闻言,立马开口:“罚俸三年!足矣让右相大人知错。”
此言一出,全场一阵唏嘘!
不过李牧很清楚,全场的唏嘘,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右相什么地位?年俸才多少?
一个七品县令都不靠朝廷那点俸禄活着,更何况右相呢?
右相家里的一个花瓶怕是就值他那三年俸禄了!
每年孝进右相的官员数不胜数!各地官员刚调来京师,第一件事就是给右相包个大红包!
自己当初上任上阳县时,给刺史送去了五千贯!
刺史又送给督察使三千贯,督察使在送给吏部两千,吏部在送给右相一千。
别看张悦只从自己手里赚了一千贯,但像自己这样的小县令,每年有几十个争着抢着给张悦送钱的。
升官之后还得给张悦送钱。
调来京兆当京官,还得送一份!
如此往复,张悦这老贼一年到头啥也不干,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每年过生日更是大半个朝廷都会带着各种精美礼品前来祝寿。
有礼物的送礼物,没礼物的送现金!
光是张悦这老贼在京师的宅子,就价值数万贯!
宅子里的各种精美的工艺品更是价值连城!
李牧保守估计,夏玄妙哪天要是抄了这狗贼的家,估计能从这狗贼家里搜出来一座金山!
所以,罚俸三年,对于张悦来说算什么?
张悦的正式官职是中书令,在大夏乃是正二品大员,年俸全部换算成钱的话,大约为一千五百贯。(因为大夏官员的俸禄由多个部分组成,包括钱、绸缎、禄米、香料等组成。)
三年才四千五百贯!张悦每年给儿子的零花钱都不止这点!
此刻,夏玄妙气得脸色通红!
她清楚,国子监祭酒这是和右相是一伙的!
可在场的官员们,包括右相本人在内,都是一脸的愁容。
好像罚俸三年很多一样?
这对于右相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啊!
可这老贼却装的好像发俸三年真的让他肉疼一样!
不过再看看李牧,夏玄妙发现李牧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只是看向国子监祭酒时,眼神中带着些许狠辣。
看到这一幕,夏玄妙也放心了。
显然,李牧这是还有别的法子对付他们。
想到这,夏玄妙清了清嗓子道:“咳咳!”
“国师觉得如何?”
李牧闻言,缓缓走上殿前,大声开口道:“不愧是大儒!大夏有你,才真是了不起啊!”
“三言两语,便将右相公子的大不敬之罪给抹得干干净净!”
国子监祭酒闻言,立马拱手拜道:“不敢当,老夫依稀还记得庆功宴那晚,国师大人的七言绝句让老夫心服口服。”
“大夏有您,才是真的了不起。”
还商业互吹上了?
李牧白了这老毕登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夏玄妙道:“陛下,既然大儒都这么说了,那臣看来,也确实没必要发配那竖子去安北。”
“但夏律严苛!我大夏一向惩罚分明。”
“子不教虽为父之过,但那竖子身为右相之子,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羞辱陛下您,还是不可饶恕。”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臣建议,罚十军丈便可。”
“毕竟是个孩子嘛!十个军丈够了。”
听到这,张悦那张老脸又挂不住了!
十军丈意味着什么?
现实可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动不动就三十军丈五十军丈的。
正常人,哪怕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挨了五十军丈也未必能活下来!
三十军丈就足以让一个人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还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呢!若是一个八岁的男童呢?
十军丈,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得躺在床上勉强活着了!
可李牧却一副很轻松的样子道:“十军丈,不轻不重,足矣让那竖子长记性了。”
夏玄妙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过她并不是心疼那熊孩子,而是觉得李牧这人,简直太恐怖了!
夏玄妙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孩子处以极刑。
可李牧此刻的表情却极为认真。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李牧冷血,而是李牧也确实不知道十军丈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毕竟李牧当了那么多年县令也没用过这种刑罚。
李牧自己也没经历过,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小时候看古装剧,动不动就几十大板,结果下一幕主人公就活蹦乱跳的。
而反观夏玄妙呢?她虽然清楚十军丈对于八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但她却不知道李牧也不知道…
她还以为李牧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呢,于是立即点头道:“好!薛志云!”
“末将在!”
“拉下去!赏他十军丈!”
“喏!”
薛志云是真的冷血无情,他可不在乎这十军丈会不会要了那熊孩子的命,拉下去直接亲自动手!每一击都用足了浑身的力气!
第一下!
晕倒了的张子成便直接被疼醒了!
“啊啊啊!”
惨叫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朝堂!
夏玄妙听得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熊孩子固然可恨,但熊孩子之所以熊,也是因为大人没教育好嘛!只要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只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确实罪不至死。
夏玄妙原本也没想直接弄死这孩子,本意只是想借着这熊孩子发挥一下,好好弄一下张悦这老贼。
李牧同样如此。
可却没想到,当薛志云打到了第三下的时候,张子成的屁股便已经皮开肉绽!整个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不过晕死了,那这惩罚又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一名金吾卫立即拿起一桶水,哗的一下浇醒了张子成,然后才继续打。
没错,就是要让你清醒的挨完这顿打!
砰!砰!
军丈一棍接着一棍的打在张子成的屁股上,张子成疼的哇哇大叫,不停地大喊:“陛下!臣子知错!臣子知错了!求求陛下饶了臣子吧!”
“呜呜呜,爹!救救我啊!爹!”
“爹!求您快求求陛下吧!”
打到了第五下的时候,这小子又疼晕了!
然后又被薛志云叫人给弄醒,接着打!
此刻,站在殿前的张悦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知道,这十丈要是打完,自己这小儿子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呢!
还不如干脆发配安北!以自己的势力,说不定还能出点血让负责安北的徐国公给自己儿子安排个闲差,苦是苦了点,但起码不用上战场送命!
想到自己就剩下这一个下半身有能力的儿子了,张悦连忙下跪道:“陛下!犬子年幼!请陛下手下留情啊!”
“陛下!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要罚酒罚臣吧!”
“陛下!剩下的五丈,臣愿替犬子挨!”
一旁的李牧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来了一句:“那可不行!右相已经被罚了三年俸禄了啊!在挨上五军丈,那岂不是罚的过于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