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点在剑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李青天的攻势凶猛,但是李莲花总是用柔劲将力卸去,打的李青天嘴里忍不住骂人。
张起灵立在一旁瞧着李莲花的剑式,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这是……
那晚在树尖上舞的剑法,但是又不一样。
他想通其中缘故,摇了摇头。
看来李莲花是怕有人认出剑招。
李青天怒呵一声,带着内劲刺来,咔嚓,李莲花手中的竹竿直接断裂,他皱了皱眉。
下山可怎么办?
他微微一叹,拿着半截竹竿接住了李青天的剑招,然而他手中的竹子彻底的裂开。
李莲花掸了掸衣服,拱手道:“在下输了。”
笛飞声冷哼一声,这个李青天好没有道理,居然敢动用内力,这赢的也太不正道了。
张天翼瞧着李青天收剑,脸色也不好,转瞬对着李莲花抱拳:“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在下张天翼。”
李莲花啊了一声,笑着摆了摆手:“无名之辈,何足挂齿。”
张天翼一脸认真:“先生谦逊,方才先生以柔克刚,实在是精妙。”
这李青天自诩正义正义之辈,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行径。
与之为友实在是羞愧。
李莲花抖了一下衣袖,抬手摸了摸鼻尖:“哪里哪里,在下李荷叶。见过天翼公子。”
笛飞声斜睨了一眼,轻哼一声,拔出大刀站在台上。
钟梓寒直接掠到台上,彬彬有礼地行礼:“在下紫霞派天仪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钟梓寒。”
笛飞声听着他一大串,单手搭在刀柄上,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冷冷道:“李莲藕。”
钟梓寒眼角一跳,皱了皱眉:“你与那位荷叶兄是什么关系。”
“李莲藕”将大刀握上:“兄弟,那位沉默寡言的,叫李藕粉。”
张起灵:……
他还没有说,就已经被安排了。
钟梓寒望了一眼笛飞声,又扫了其他两人……
瞧着眉宇丝毫不像,倒是关系却十分亲近。
笛飞声见他迟迟不动手,提着刀直白道:“开始打吧。”
打个架磨磨蹭蹭的。
直接挥刀而出,空中一阵破空声。
李莲花掩唇咳了咳,用肩碰了碰张起灵,垂眼笑了一下:“李藕粉,我先休息一会儿,打架是真累人。”
他寻了一个石头坐下,用手撑着头,不一会儿便觉得困意来袭。
夕阳西下,霞光铺满天际。
“李莲花。”
李莲花悠悠转醒,迷糊糊地睁开眼:“啊?打完了吗?”
张起灵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烫暗自松了口气:“打完了。”
笛飞声挑眉:“我们都赢了。”
李莲花扶着石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天色已晚,那便回去吧。”
张天翼走过来,抱了抱拳:“荷叶兄!过几日在下想同你讨教讨教剑术。”
李莲花嗯?了一声,指了指李青天:“天翼公子,在下输给了李公子,你若是想讨教,可与他比剑。”
他?
比不了一点。
累着呢。
张天翼神情尴尬地笑了一声,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楚,李青天动了内力,不然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荷叶兄莫谦虚。”
李莲花连连摆手说道:“天翼公子,在下现在肚饿,江湖再见。”
对着张起灵使了一个眼色:速走,速走。
留不得啊,留不得。
张起灵拉着笛飞声和李莲花直接在悬崖旁边跳了下去。
李莲花虽然没有将婆娑步教给他,但是他此刻体内内力充盈,区区一个悬崖不在话下。
只是飞到一半的时候,李莲花噗了一声。
鲜血如同血雨纷纷扬扬撒了下去。
张起灵眉头一皱,在树尖掠动,瞧见不远处一个房子,径直而去。
三人落地,张起灵急忙搂着李莲花,瞧见他脸色苍白,担忧地喊道:“李莲花?”
李莲花用手撑着地,坐着咳了起来。
咳咳咳!
噗!
他又吐了一口鲜血,喘了一口气摆手:“我没事……”
他靠着张起灵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毒发,是气血翻涌,刚刚那个李青天动了内力所致。”
他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这内劲还挺霸道的。”
笛飞声捏紧拳头,李青天是吧,他记住了。
一个穿着粗布的男人走出来,瞧见地上的血,神色一怔:“这江湖人打架没轻没重的,将人从山顶拍了下来。”
他看着笛飞声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扶进屋里啊!”
男人身穿一身黑布麻衣,容貌瞧着四五十岁的模样,留着胡子,头发被一根发带束起。
两人扶着李莲花走进屋里,就被映入眼帘的场面震惊了一下。
屋中原本神龛的位置并没有摆放牌位,而是挂着一幅画。
李莲花眯了眯眼,画面上的人一身白衣,红色丝带飘飞,手握长剑,头发被微风吹起。
当真是,鲜衣怒马是少年。
张起灵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几瞬,这是那个惊才绝艳的李相夷。
他偏头睨了一眼李莲花,除了身形相似,气质全都变了。
他不曾陪伴的九年,李相夷变成李莲花,中间发生了什么?
这般傲气的少年仿若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如今却温和的如同一朵莲花。
李莲花被扶到床上,男人端了一杯水给他喂下,随后神色发愣地直勾勾看着李莲花。
男人沉默了半晌,眼中泛红看着李莲花,他起身昂起头,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您活着就好。”
李莲花虚眯着眼,这才认出男人……
四顾门的旧人,谷竹。
当时他刚闯荡江湖,意外在土匪寨救了他,他的老母和妻儿全部被杀 ,自此一直跟随着他。
与笛飞声的东海一战,原本他也是要一同前往的,恰逢分部出现问题,谷竹不得不前去处理,这才侥幸的活着。
李莲花别过头,重重咳嗽起来,咳出一滩血。
男人原本要走出去,听见这声音,脱口而出:“门主!”
李莲花扶着床,虚弱地朝着他笑了笑:“谷竹,你……如何认出……”
谷竹拿过帕子擦干净他嘴角的血渍,声音哽咽道:“您虽然相貌变化了,但是站在那里,谷竹就知道是您。”
他垂着头擦干净血迹:“没有人再有那样的身姿。”
李莲花抵唇咳了咳,眉眼温和:“活着就好。”
谷竹扶着他靠下,知道他在说什么,吸了一下鼻子道:“当年不是您的错,而是金鸳盟的人。”
张起灵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抬手递给谷竹:“喂给他。”
这药还是他在墓中所得,乃是上好的内伤药。
谷竹给李莲花喂下药之后,散下床帐走了出去。
笛飞声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张起灵背着刀,目光眺望着远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