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古旧的木门被推开,苍绿色的树干昂首挺立,枯藤昏鸦。攀附着绿意盎然的树木,跨过高槛,钟离情摘下面罩,坐在他面前的人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细细把玩。
“你是子桑怀?”
坐着的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戴上他的眼镜,左右观察着这颗心脏。
“真好看,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艺术品。”子桑怀自娱自乐几小时,钟离情没有耐心等待,上前将他手上的东西拿开。
“有事?”子桑怀也不恼,神情淡然,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有钱吗?”钟离情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会白要你的东西,作为交换,你想要从我身上什么东西,我都愿意愿意自愿赠予。”
子桑怀抱臂,上下将钟离情看了一遍。
“长得不错,太年轻,我不要。”
“只要你帮我帮我解除这次危难,我就是你的一条gou,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小的钟离情扬起脸,还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让人错以为他是个儿童,就是这么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蓝眼睛不可避免对他的兴趣又浓厚几分。
他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有胃口,面前这个少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样。
“十分钟之内,用你的方式,取悦我,我将满足你想要的一切。”
钟离情打量着周围,做了很多子桑怀表情没变,最终,他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学着刚刚进来子桑怀那样把玩。
“我可太喜欢你了。”钟离情做的动作让子桑怀很是满意,轻笑,“回去吧,后天这个时间来我这,跟我走。”
“我的条件。”
“乐意为你效劳。”
解决完问题钟离情想要离开,子桑怀喊住他,想让钟离情在他这里休息一晚上。
子桑怀很漂亮,说话时翘着腿,被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放在暗紫色的桌面上,蓝色的眼珠含情脉脉,猩红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喉结滚动。
这个时候的钟离情以为子桑怀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是让他在这里睡觉,生硬拒绝。
子桑怀被拒绝,失落垂眸,长发飘落在耳边,单看脸,以为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
子桑怀喊了辆车把人送回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要忘记!”最后一句,说的极慢。
回到家降临十二点,即墨白不在家里,钟离情气急败坏然无可奈何,这又是去打工了,以生命健康为代价的工钱,钟离情并不希望即墨白继续去干,家里的一个小桌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咖啡袋子,不少已经拆开喝完。
趁着家里现在没人,钟离情一整翻箱倒柜,找到账本,之前即墨白一直怕他知道家里欠债的事后学着他一样出去兼职,账本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账本打开,上面的数字比即墨白告诉他的还要大,把电话号码和人名给子桑怀发去。
天还没亮,电话 也没个信息。钟离情瞪着眼,亲眼见证无声的世界变得有声,眼睛酸涩难忍,思绪万千。
门口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即墨白在钟离情的强烈抗议下退了一步,放假的时候再去做兼职,做的是不危险的事。
“团子!”即墨白破天荒地没有第二天中午回来,而是天亮才回来,未闻其人,先听其声。
即墨白推开门,抱起人举在空中转了个圈,对着钟离情的脸就亲了两口。
“我们的债务解决了,我昨天收到银行的短信,说是在第一天搜查时遗漏了三张银行卡,还完债后还剩一张,你猜里面有多少?”
钟离情配合问道,“有多少?”
“三百万,有三百万。”即墨白实在太高兴了,这相当于一个濒死的人获得一个重生的机会。
“太好了哥。你解放了。”钟离情真心为即墨白开兴,“放我下来哥,头都被你转晕了。”钟离情拍拍即墨白的头。
“不好意思,太高兴了。”即墨白在钟离情的颈边拱了拱,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饿了没,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钟离情依偎在即墨白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没有。”
“好了好了,”这些日子里钟离情也受苦了,他听了即墨白的话没有出去兼职,整个晚上在家里等即墨白,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下去。
“都瘦了。”即墨白捏捏钟离情的脸,钟离情气得把手拍开,生气得扭过头。
“不逗你了,宝,跟哥哥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些日子里都饿瘦了。”
钟离情依偎在即墨白怀里,这份感情是没有任何保障,钟离情在离开之前,徘徊不定,他想对即墨白说,.“我不想走。” “我想陪着你。”
这不是说煽情话的阶段。
钟离情告诉即墨白,上次的夏令营他是第四名,前三名中有一个人因为特殊原因不能接受奖项,钟离情捡了个漏,是第三。前三名有一个大奖,去国外体验半年。
钟离情强撑着笑容,“这是校长告诉我们三的,听说那边表现得好可以获得全免学位,我想去试试。”
钟离情他们就读的学校不错,每年也确实会有这种福利。
解决债务后的欣喜退散,即墨白明媚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目光停留在窗外,很久之后,他发出由衷的笑容。“好啊,团子你也该出去看看,定的什么时候?我们有时间再出去玩一次吗?我兼职的时候看到有地方不错,明天——今天去玩怎么样?……”
“哥,”钟离情轻声打断,“我后天走。”
“后天走……”即墨白呢喃着这三个字,“原来是后天走啊。”他轻抚着钟离情的脸,“真好,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钟离情从来没见过即墨白这种神态,克制,隐忍,不舍,心痛。
“哥哥支持你,去吧。”即墨白重重地把人拥进怀里,双手微颤,“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哥哥听见没。”
钟离情小心地扭头,做贼一般用唇瓣碰了碰即墨白的脖颈,充满诱惑力的拥抱让他小声呜咽不止。
即墨白把人转过来,“我的乖乖,哭什么,”小心给人擦拭眼尾的水渍,“舍不得哥哥是吗?”
钟离情埋在即墨白的肩膀上,没说话。
“乖乖,哥也舍不得你,”即墨白终于还是没忍住,在钟离情清醒的时候,亲了下他的发顶。
“去吧,我们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学成之后再回来,哥永远在原地等你。”
钟离情走了,即墨白没有送他。
舍不得离别,见不得离别,不愿意离别。
飞机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到了大陆另一岸,等候多时的子桑怀张开双臂抱住钟离情。
“欢迎来到新世界,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