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承业立刻示意手下收起枪械。
林思安也随即挥手,示意众人收起武器。
“小五,把人带出来归还给对方。”
郝承业很懂得察言观色,已看出林思安的坚决,加上有警局局长杨正德的支持,他清楚形势已不利于己方。
况且,正式文书已下发,即便归还也不会引起太大非议,虽然场面略显尴尬,但理据充分。
再者,这不过是家族中一些纨绔子弟的胡闹。
总能找到诸多理由为今天的退让开脱。
“这,四叔,真要这么做吗?”
郝建华一脸不情愿。
毕竟,他这位远房堂妹姿色出众,若能以此结交那位军界新贵,定能带来不少好处。
况且,堂妹的那位未婚夫看着面生,似乎并非出自显赫门第,何必如此轻易让步?
“还不快去!”
郝承业严厉喝道。
郝建华只好狠狠地瞪了林思安一眼,转身朝院内走去。
“等等!”
林思安突然叫住了他,郝建华疑惑地回望。
难道对方要退缩了?
正当郝建华暗自得意时,却听林思安继续说道:“还有郝美丽的嫁妆,我知道你也一并扣下了。”
不言而喻,那些财物定是被郝建华私吞了,其中也包括他应得的一份。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自然不再客气。
郝建华面色骤变,呼吸急促。
那可是十几万大洋的巨额财富,让他拱手让人无异于割肉剜心。
“你别得寸进尺,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郝建华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是吗?”
林思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对身后的护卫队说道:“兄弟们,有人威胁我怎么办?”
护卫队闻言,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郝建华。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郝建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小五,把嫁妆拿出来吧,这是我们郝家给郝美丽的陪嫁。”
郝承业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贪婪行为美化成了家族的恩赐。
林思安心中暗骂这老狐狸狡猾。
待郝建华离开后,郝承业开始打探对方的底细:“请问后生如何称呼?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叫林思安,是美孚洋行的经理,同时也是威峰机械的股东。”
林思安故意夸大自己的身份以震慑对方。
“邱家的?”郝承业试探性地问道。
他自然知道威峰机械的名头,最近刚刚扩张成为京城最大的机械厂之一。而且,他还知道这家机械厂与邱家有关联。
林思安点了点头。
“听说那位股东还是邱家的女婿?”郝承业继续追问。
“没错,邱老板是我的岳父。”林思安坦然承认。
郝承业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虽然邱家的实力不如郝家,但勉强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不值得为了一个旁系的侄女而与对方结下梁子。
郝承业本质上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做任何事情都会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进行权衡和分析。
这与他那些身居官位的兄长截然不同,后者往往更看重家族的脸面和声誉。
如果换作是郝承业的兄长们,恐怕早就因顾及家族颜面而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了。
不久之后,林思安见到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眼神空洞的郝美丽。
她的衣物还算整齐,这表明她并未遭受猥亵。
毕竟,她是许家的一员,谁敢轻易对她下手?林思安心中暗自揣测。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郝建华原本打算将郝美丽送人,自然会好好保护她;
因为“原装”的价值自然比“二手”要大得多。
郝美丽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获救,她以为自己即将被当作礼物送给他人,心中已是一片绝望。
她甚至想过以死相抗,但郝建华用她母亲的安全作为威胁,让她不得不屈服。
然而,当她走出房间,看到门口的情景,尤其是看到林思安的那一刻,
她的心中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目送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郝建华紧盯着林思安的背影不放。
“四叔,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您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了他,还……”
“还归还了家产。”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因为说出来实在有损颜面。
“你就别想着报复了,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差得远呢。等你能够坐到我或者你父亲那个位置再说吧。”
郝承业实话实说,如果郝家真要动手,他相信林思安绝对难逃一死,但那样的代价是他们这个地位所不允许的。
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只有收益远大于付出时,他们才会采取行动,否则只是浪费资源。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郝承业看着侄子一脸的不甘,提醒道。
实际上,对于今天发生在侄子身上的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希望能借此激励侄子,让他有上进心,将来达到父辈或叔辈的地位,再去考虑报复也不迟。
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郝承业便离去了。
他很忙,毕竟要管理一个庞大的商号,光是签名一天就要签好几十次。他是个事必躬亲的大忙人。
“老五啊,我劝你还是别动报复的念头了,否则后果可能不是你能承受的。”
一旁看热闹的郝建国见堂弟仍是一脸愤愤不平,走过来好心提醒道。
当然,那个笑容在郝建华看来,无疑是在讥笑他。
“哼,怎么说你也是郝家人,为何帮着外人也不帮我?”
“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看到郝建国,他就来气。虽然平时大家各看各不顺眼,但在面对外人时,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吗?
“好话已提醒,你好自为之吧!”郝建国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怒气的郝建华。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的要家破人亡了,谢谢!”
将郝美丽送回家后,两人站在门口,她真诚地感谢道。
若非林思安相助,她觉得自己命运将十分凄惨。
“呵呵,毕竟相识一场,又是同事,能帮自然会帮。只不过……”
“这次为了帮你,我可是费了很大周折,才请动警局局长帮忙,否则不可能将你救出来。所以……”
听到这里,郝美丽的眉头微微一皱,以为林思安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她心中纠结,若是不答应,万一林思安反悔,再也没人能救自己了;如果答应,那自己岂不是……
正当她内心挣扎时,林思安却笑道:“所以得加点钱!”
郝美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竟是如此简单的要求。
随即她感到羞愧,林思安如此卖力相救,自己却怀疑他的人品。
她连忙答应:“应该的,应该的,若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完了。嫁妆再给你一成,不,我给你两成。”
原本谈好的是六成,加上这两成便是八成,也就是八万大洋,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林思安点头应允,吩咐道:
“好,你准备准备,明天就要过门了。我给你留四个人保护你。”
说完,他递上房契,“这是你要回来的,收好了。”
这处宅院虽只值两三千大洋,且曾有不祥之事发生,但林思安并未在意,因为这是郝美丽为她母亲准备的居所。
留下四名护卫后,林思安便离开了。
郝美丽则急忙进屋,想快点见到母亲。
至于父亲的遗体,早已被郝建华派人处理。
“娘!我回来了!”郝美丽激动地进入母亲房间,却不见人影。走近一看,只见母亲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她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扑到床边,紧握住母亲的手,焦急地呼唤:“娘,您怎么了?”
这时,黄秀娟才似乎回过神来,看向女儿。“美……美丽?”
“娘,是我,我回来了。是我未婚夫把我从郝家救出来的,我明天就要嫁给他了。”郝美丽连忙安慰母亲。
“好,好,说明你没看错人。嫁过去后,要好好生活。”黄秀娟边说边流泪。
“娘,您怎么了?还有,您的脖子……”郝美丽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心中一紧,带着哭腔问道。
黄秀娟转头看向女儿,泪水再次涌出。“造孽啊,郝建华那个畜生昨晚糟蹋了我,呜呜!”
随即,屋内响起了母女俩悲痛欲绝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