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过着。
上学、回家、弹琴、看望他爸,苏牧从未觉得日子可以过得如此轻松又幸福。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的流淌,这样美好的日子苏牧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然天不遂人愿,这天苏牧刚回家就收到了一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一路上满脑子都是杨华电话里说的那句“褚总出车祸了”。
后面的话苏牧都没听进去,脑袋里一片嗡鸣声炸响。
他根本不敢问褚寒庭伤得怎么样,因为他怕听到让自己承受不住的消息,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医院了。
此时他身上还穿着居家服,脚上还踩着拖鞋,神情慌乱无主。
在医院大厅经过的时候,路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科跑出来的患者,对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但苏牧才不管这些,他现在心里只有褚寒庭,想快点见到人但是又怕见到人。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病房门口,但是在即将推门进去的时候仿佛突然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手贴在门上,迟迟不敢入内,脸色惨白,全身大汗淋漓。
直到杨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咦?苏少爷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
杨华刚刚去拿报告单了,电话也是他自己要打给苏牧的,尽管boss要求他保密,但是他觉得苏牧一定很担心boss ,这种时候堵不如疏。
拼着这个月的奖金不要,他违背老板的意愿,将实情告诉了苏牧。
杨华的手同样贴到门上,但与苏牧不同的是,他直接用力推了进去。
苏牧的心在这一刻提起到了顶峰,快要跳出胸腔。
随着门缝逐渐的扩大,苏牧的双眼不由自主的就探向病房的正中央。
当看到褚寒庭好好的坐在床上时,苏牧的一颗心才回落。
没有在icu浑身插满管子的躺着,也没有断胳膊断腿浑身鲜血淋漓,还能好好的坐着已经比他的最坏设想好很多。
但即便如此,苏牧也没有彻底放下心。
他着急地跑到床边,故作坚强了一路在此刻终于扛不住,眼泪彻底决堤。
苏牧伸出手,但又不敢抱,怕褚寒庭身上有伤,弄痛他。
反倒是褚寒庭,见到苏牧小心翼翼、无从下手的样子,主动将人抱了过来,安抚着:“我没事。”
同时眼神锐利地看了一眼杨华,对他说:“你先出去。”
苏牧会来,褚寒庭想也知道是谁泄密的。
杨华接收到boss冰冷的视线,不敢多待。毕竟这事是他自作主张了。
褚寒庭抱到苏牧的时候,手贴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且这一身衣服都来不及换,足以可见他到底有多担心自己。
“阿庭,我怕......”苏牧趴在褚寒庭怀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褚寒庭拍了拍苏牧的背,声音尽量温柔,“我这不是没事嘛,别哭了。”
苏牧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你究竟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褚寒庭盯着苏牧看了一会儿,他现在有点混乱。不过他还是拉着苏牧的手,认真地说:“别怕,受了点轻伤,不严重。”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查看了一下褚寒庭的伤口,并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医生需要人拿药,苏牧便跟着出去了。
前脚苏牧离开,后脚柳煜就进来了。
原本他下班了,得知褚寒庭出事,就立马来医院了,来的路上已经看过诊断报告了。
“怎么样?显示轻微脑震荡,要不要给你找脑科专家过来?”
褚寒庭眸色深沉,脸上带着几分紧绷,目光低垂,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思考之中。
柳煜见状,误以为他感到不适,立刻说道:“我去给你找医生。”
然而,褚寒庭制止了他,口中吐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柳煜,一个人如果突然出现两种相互矛盾的记忆,这是为什么呢?”
柳煜一愣,神情顿时变得更加严肃,完了,脑子瓦特了。
“你等着,先别想太多,我马上就给你叫来最好的脑科医生。”
“不是的,我觉得我更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柳煜:???
他刚刚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场景就像是回顾了一生那么漫长。
他以为是又做噩梦了,但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时,想起自己根本不是睡觉,而是出了车祸昏迷了。
所以昏迷的时候难道也能做梦?
都说梦醒了就记不得梦了。
但褚寒庭自醒来后,便发现脑海中多了许多未曾发生过的经历,他觉得这很不寻常。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身体,真实地仿佛他曾在某个遥远的过去亲身经历过,就像那是自己的前世。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心中一震。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他联想起有几次苏牧无法解释的行为,又不由得不那么坚定了。
而且自己明明是个很讨厌陌生人触碰的人,偏偏第一次见到苏牧时,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现在他脑子就像被割裂开一样,有两条不同的记忆线,且这两份记忆里的苏牧截然不同。
其中一个看他时总是充满恨意和埋怨的,而另一个却是一开始就义无反顾地说爱他。
褚寒庭想不明白这事,真与假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不堪。
刚经历车祸的他,脑中仍在隐隐作痛,稍微思索便感到头脑昏沉,他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这些杂念。
此前醒来的时候,他也曾对现实产生怀疑,甚至有些消极地思考,难道现在的苏牧不过是在上演一场戏吗?
于是,他决定让杨华暂时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实,既是为了不让苏牧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绪不宁,生怕一见到苏牧就露出不该有的表情。
然而,当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他看到那个手足无措的苏牧时,所有的疑虑都被抛在了脑后。
如果这真是演技,那他心甘情愿被骗。
当他的手掌触碰到苏牧背上汗水浸透的衣服时,他更是懊恼自己心中的动摇。
如果苏牧内心没有真实的担忧与恐惧,又怎会如此在意?
所以此刻褚寒庭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不管那是前世也好,别的也好,他现在在乎的是眼前这个苏牧。不管以前如何,他们都有机会能创造一个跟另一个不美好的记忆完全不同的幸福未来。
他完全没必要因此自扰。
在另一处,苏牧前往药房的途中,碰上了杨华,立刻逮着他询问事故的详细情况。
“到底怎么出的车祸?撞车?还是车子失灵?”
杨华微微皱眉,这件事boss尚未交代他,他心中犹豫,思忖着该不该透露呢?
苏牧见他犹豫不决,心中不快,面色渐渐冷峻,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阴郁。
声音冷得如寒冬腊月,“说!”
“杨助,如果你真把我视作褚寒庭的人,就应该告诉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权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如果意外,那就算了;若是人为……
苏牧的脸色愈发冰冷,目光中闪烁着寒意,周围仿佛都被低压笼罩。
杨华竟然从穿着休闲居家服,踩着拖鞋的苏牧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与平时那个温和软糯的少年大相径庭。
他斟酌了下,想想boss对人的态度,他觉得这二人早晚是要一起的,那便坦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