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杏雨今日又穿了一件黄色的长裙,但是款式跟上回不一样。
她的发髻上还插了一支很别致的黄色蝴蝶造型的簪子,簪子小小的不显眼,反倒是把她的气质衬得更淡雅。
周杏雨的额头上渗着细微的汗珠,能看出她来得比较着急,但是她身上却没有汗味,反倒是有一股清香。
“我这儿有一碗没吃过的青菜瘦肉粥。”白衍不知何时来到了周杏雨的身后。
周杏雨闻声看向白衍,二人目光相迎,不知是不是错觉,白衍竟然从周杏雨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羞涩。
周杏雨顺着白衍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角落里那张小桌子上正放着一碗还没动过的青菜瘦肉粥。
她没有忸怩,直接回道:“谢谢盛公子把粥让给我,老板能帮我包好吗?”她又转过身问粥铺老板。
很快,周杏雨拿着打包好的粥准备离开,忽然像是想到了白衍还在这,她又转身给白衍行了个礼道:“再次谢谢盛公子,小女先走了。”
随着周杏雨远去,那股淡淡的清香果真越来越淡了。
白衍回过神来,不知自己今日为何完全了没有平时的灵活劲,仿佛化身一个木头人,方才竟然看周杏雨看呆了。
他脚步动了一下,有点想追上去,但又觉这样似乎有点不妥。
这时,常公公找来了,小声附在白衍耳边道:“殿下,圣上召您明日入宫。”
二人离开粥铺,白衍脚步很快,边走边问道:“什么事?”
常公公:“听说是关于选太子妃的事。”
白衍的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瞬间被浇灭的感觉,他说不出来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是为何,只是又不自觉回头朝方才周杏雨离开的方向看去。
...
周杏雨走到转角处,回头发现白衍并没有跟来,她有点泄气地把粥往小巷的垃圾堆里一扔。
这时上次的小女孩伸头伸脑地从门里往外探,发现只有周杏雨一人,她跑出来问道:“周姐姐,那位公子没来吗?”
周杏雨没好气地道:“没有,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个“身染恶疾”的小女孩的母亲可能听见她们的对话,也一咕噜从床上起来脚步矫健地走出来。
周杏雨拿出两锭银子给二人,说道:“下次还需要演戏的时候再通知你们,你们俩注意点,不要经常外出,免得让那位公子看见。”
“是,是。”二人一边伸手接过银子一边点头哈腰地应道。
本来今日是要继续像上次那样演戏的,谁知观众没来,但是银两照收,母女二人当然很高兴。
周杏雨付完银两后就离开了。
上次她找了人拿红油去淋岳抒怀,第二次找了人去她摘星楼里闹事,虽然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泼了岳抒怀一身脏水,一直在阴暗处中看着这一切的她是很泄恨,但是她还觉得不够,她要把岳抒怀的名声踩在地底下。
为免被认出字迹,周杏雨私下找了几个会写字的,帮她写了几个大字,分别是“王金兰”“萧鹤轩”“奸夫淫妇”“暗渡陈仓”“不正当关系”之类的字眼。
每一个词组都写了好几份,她要在东西南北四个市场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贴上,她要让岳抒怀再也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此时的岳抒怀还并未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日,她就像往常一样在摘星楼打理一切。
楼顶的凉亭已经快修好了,不日就可以启用,到时候这里势必会成为一个新的喝下午茶的热地。
岳抒怀从楼上下来,看见了覃公公带着小太监就站在一楼。
岳抒怀连忙迎过去道:“公公来了怎么也不让小二通知我一声,我好下来接待公公。”
覃公公倒不是一个过分讲究礼仪排场的人,他摆一摆手说道:“都是朋友,有什么接不接待的。”
岳抒怀把覃公公迎进上回的厢房中继续聊天。
覃公公开门见山道:“王姑娘,在你是个爽快人,在你面前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上回你卖给我的冰很好用,够冰凉够大块,可是你知道宫里人员众多,天气又热,上回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做了十几年酒楼,有一些门路能去外地的冰窖再买点冰回来?”
岳抒怀回道:“是,公公还要的话,我明日即可以启程去帮公公买回来。”
覃公公很满意:“王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本来上回买回去的冰勉勉强强也能撑过夏天,但是中秋那日宫里要举办中秋宴会,客人众多,圣上怕冰不够用,所以命我再出来买一些,王姑娘一个女子外出买冰也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多要,就帮我买十车冰可以吗?”
岳抒怀立即答应道:“没有问题。覃公公,明日我就出发去买冰,后日一早您就可以来收货。”
覃公公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夸赞道:“王姑娘,我在宫里当差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出宫置办东西也试过好几次,其他商人一听说我是宫里来的,不是漫天要价就是以次充好,一个个都以为宫里的人甚少接触外头很好骗,都想抽宫里的油水,你却从不抬价,也拖延,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实在的一个商人了。”
旁边的小太监也疯狂地点头。
岳抒怀依然延续上回的话术:“能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福分,哪还有漫天要价或者拖延时间的道理,公公请放心,后日带上其他宫人来收货即可。”
覃公公离开后,青莲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什么覃公公无论提什么要求你都一口答应?”
岳抒怀无奈道:“覃公公虽然说让我把他当普通的商人朋友,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就算是每一寸空气都是属于皇上的,虽然覃公公口口声声说让我们把冰块转让给他,但是皇上要的东西难道我们还能不给吗?覃公公能够好声好气拿着银票来买我们的冰已经算是给足了我们面子,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
青莲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