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鸣捡起地上的残破文书，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又连着捡起几张。
每一张都盖着晟北的官印。
“这是什么！”陈珂鸣挥着手里的文书顿感怒意直冲胸膛。
长风察觉不对，从地上捡起一张，横看竖看看了两三遍也没看懂个什么意思。
他本身识字不多，这上面的文字更是晦涩难懂，他看的晕头转向。
成影偏过头，一丝血线顺着他嘴角流下，但是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来人把他带走！”陈珂鸣高声命令道。
待成影被擒走后，长风拦住了陈珂鸣的脚步“你们把成影带走了，这怎么算？”
“我只是个受皇命的人，这件事具体怎么处理该交由皇上。”
陈珂鸣淡淡的回着他，带着公事公办的气息。
日光惨淡，朔风寒彻，灰黑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深不可测，一股股凉气扑面袭来。
“侯爷怎么了？一路上心神不宁的。”涂朔北握着缰绳朗声问道。
“有吗？”徐霆钰看向他。
“有，侯爷这段时间愈发多愁善感了仿佛盛满了心事。”涂朔北边说着边不住的点头。
徐霆钰垂下眼睫“可能是刚回京就遇到了行刺让我有点担忧吧。”
“皇上多次召我回京，我耽搁了大半个月才返回，也不知晓皇上会有什么想法。”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到了涂朔北的手上。
”侯爷下雪了。”
徐霆钰仰起下颌，冷硬的风刮的他面颊微红。
随着风一起飘落的还有密密匝匝的白色冰晶，顺着狂风一起洒落人间。
这场雪一直延续到了京城黑夜，在疾风营赶到京师郊外时，大雪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寒风凛冽，夜风卷着碎雪，粘在肌肤上，冰凉如针，微微刺骨。
徐霆钰望着面前似永不停歇的风雪想着自己临走时还是三月春花，可回来时却是大雪纷飞，心里不住的感慨。
物景犹在，而人却不在。
他心口酸楚，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凝滞，他捂着嘴轻咳着，指缝间流淌下两滴热血，落在洁白的雪花上。
“侯爷！”
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徐霆钰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转身望去，是皇上身旁的小元子站在他后面。
“元公公有事吗？”他淡定自若的走了过去。
“侯爷安顿好军队了吗？”小元子柔声细语的问道。
“安顿好了，正准备回府，怎么公公有事？”徐霆钰声音很轻，似乎很是疲惫。
从昨夜为了赶路他已经快两夜没有合眼了。
“皇上有旨，命侯爷整顿好兵力后先进宫一趟。”
“现在？”徐霆钰不确准的问了一句。
“是的。”小元子回道。
徐霆钰望了下身上带着些许灰尘的黑色劲装轻笑一声“可是我这身衣服风尘仆仆走了一路了，总不能这么一身就去见皇上吧，不如我先回府里换身衣服再去宫里也不迟。”
“侯爷，皇上命我等现在就请您去，耽搁不得，还请侯爷见谅。”小元子低下头回道。
徐霆钰凝视着面前人片刻，终究轻轻叹了口气。
风雨欲来，避无可避。
暗夜中，太监提着红纱宫灯给徐霆钰引着路，走过望夷门，跨过曲台殿，俩人走在漫长的宫道上。
“这不是去宣政殿的路对吗？”徐霆钰眼眸微眯望着前面引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明显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手里的宫灯不自主的晃了一下“回禀侯爷，皇上今日在太和殿议政到深夜，所以差遣奴才带您去太和殿。”
很快太和殿的宏伟壮丽映在了徐霆钰的眼前，两边梁柱上龙舞凤旋，殿阁飞拱。
还未进去，太和殿里的烛火就将外面映的宛若白昼，连细雪飘散到何地都看的一清二楚。
徐霆钰望了望两排的侍卫，虽垂着首，但明显紧握着手里的刀柄。
他望了一眼坦然从容的走了进去。
整个空旷的大殿里除了站着一个矮胖的男子外再无其他。
是兵部侍郎曹御。
他本来就有肥肚腩，此时穿着红色的官袍更凸显了他腰身的肥壮，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个大红扁灯笼。
“徐霆钰，你还不知罪！”曹御高声叫嚷着。
这一声震呵落在徐霆钰的耳朵里却多了几分好笑。
他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嘴角笑出了声“曹大人，知罪？知何罪？是知我为大靖出生入死收复失地之罪，还是知我带领大靖军队为大靖平复叛乱之罪呢？”
他望着前方眼神愈发杀伐狠戾刚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曹御身子一抖，身体比嘴诚实连着退了好几步。
“你…你不要过来！”他尾音发颤。
徐霆钰止住了步伐定定的站在了前面“曹大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放肆的审问本侯的。”
“侯爷…自己做了什么难不成心里不知吗？”
曹大人果然还是怂了，立马转回了称呼。
“做了什么？我所做哪一件事不是为了大靖江山为了朝堂稳固，怎么难不成为国为民有错？”
徐霆钰正说着听到了一串脚步声。
大殿幽静，脚步声格外清晰。
李皓泽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走了过来，与徐霆钰擦肩而过。
“参见皇上。”曹御率先跪地行礼，徐霆钰也随后拱手作揖。
“不知皇上深夜找臣来所为何事？”
待李皓泽坐定龙椅后徐霆钰躬身问道。
此时的李皓泽目光沉沉的望着他，他虽未开口，但徐霆钰已然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在这深潭之中，很快就会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知道江泊简死了吗？”李皓泽的语气平淡但是却带着凛冽寒意。
“江泊简死了？”徐霆钰抬头望向坐在高处的李皓泽“他是暴毙还是出了意外。”
“有人在你回京的隔日便杀了他，砍下了他的头颅，是成影做的。”
徐霆钰在听到成影两个字眸光闪动。
“他说是你派他杀的。”李皓泽沉吟许久，缓缓道。
他望着他，没有变换眼神焦点，他想找到他与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牵连的证据。
虽然徐霆钰身形未动，但是还是不受控制的睁大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