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昆明遇见了季正阳,武思怡的心里就起了波澜。
武思怡和明翰飞同时出现在昆明其实也并非偶然。
那次在景星花鸟市场的偶遇中,季正阳应明翰相请,在金老板的石光韵中帮明少挑选了一个原石,解石的结果,这个原石质量超过了高俊一方挑选的原石,这就让明翰飞没有话说。更难得的是在正式对赌之前,季正阳查看了对赌双方各自带来的原石后,曾明确劝说明翰飞放弃对赌,直接认输以减少损失。
事情果然按季正阳预判的方向发展,明翰飞赌石输给了高俊,不算那两个原石,光现金就赔了1百万元。
季正阳是武思怡无意间带到州府的翡翠古玩集市开始了赌石生涯的,说起来自己也可以算是季正阳走上赌石之路的引路人。从第一次两人一起到州府,距离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季正阳已经从一个小白蜕变为赌石高手,这种变化之神速真是常人莫及。
回想起五月份第一次与季正阳见面,季正阳是以一家室内装修公司设计师的身份出现的,他负责武思怡在南滇市青年路上的玉润轩的装修设计工作。季正阳看向武思怡的第一眼,就让武思怡心中一阵暗笑,那是她见过多少次的一种眼神,即看她一眼就愣住了,赶快把视线移开,接着又不由自主的偷偷回瞟一眼。那是一种年轻男子看到漂亮女人时特有的眼神,也就是许多男人第一次看到武思怡时会有的眼神。
武思怡那时候是多么的轻看这个小伙子,年轻,单纯,上班族,兜里没钱。如果武思怡愿意,她可以轻易地使唤这样的小伙子,并且还要让他感到分外荣幸。
武思怡起初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季正阳的,但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季正阳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自从季正阳改口叫她“武姐”以后,她慢慢地好像真的感觉到有了一个弟弟,有了一个相互之间有信任感的朋友。当然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再后来,季正阳莫名其妙地成了众星捧月的赌石高手,这一变化自然给武思怡带来了惊喜,她看向季正阳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但这也与爱情无关。
确实,季正阳发达得太快了,他的发达让很多人感到不适应,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自然也有人怀恨在心。季正阳在武思怡面前已经变得神情自然,这到底是二人见面的次数多了的原因呢,还是季正阳兜里的钱壮了他的胆,武思怡并不想去猜测。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季正阳的快速发达就像一个暴发户,而暴发户的嘴脸有时候是不好看的,武思怡并不想跟一个暴发户在情感上有什么瓜葛,况且他还是一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小暴发户。
但是,那天在昆明景星花鸟市场上的相遇,看到两个年轻女孩紧跟着季正阳,特别是后来看到了季正阳投向那个叫苗璐璐的女孩的眼光时,武思怡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水。那个女孩多么的清纯,青春,美丽,她的年龄应该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这样的女孩是多少男子暗自倾慕的对象,这个女孩多像多年前的自己。
武思怡是锡都人。
锡都城东西两面环山,城中央一个大湖,名叫金湖,形成两山夹一湖的城市景观格局。
武思怡父母的家就在金湖西岸,每天出门抬头就看见城东面的老阴山。老阴山那么的高,它的海拔高度是2242米,与锡都城区的垂直高度相差558米,老阴山就像一位高大强壮的母亲,把整个锡都城搂在了怀里。锡都城的西面有一座老阳山,老阳山海拔1830米,与老阴山比起来,它就像是一个矮挫的丈夫。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直至九零年代,锡都作为一座资源型工业城市,其辉煌达到了巅峰。高度都市化是它的特质,锡都城一度被称为“小香港”。“小香港”发展至今,仍保有云南省除省城昆明之外最多的高楼大厦数量,每当华灯初上时,站在老阴山顶俯瞰锡都城,顿时一个灿烂无比的精致小城,在云贵高原熠熠生辉。
因为锡都城的这种特殊地貌和城市特性,锡都城的女孩往往生养得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相貌娇好,性格开朗;又因为会穿衣打扮,锡都女子显得更加落落大方。
2003年1月29日,红河州政府驻地由锡都市迁移至蒙自县。锡都作一个矿产资源枯竭型的城市,随着区域经济的发展重心转移,外来谋生的人员大量减少,本地年轻人大量外流,城市活力下降,锡都城渐渐沉寂了下来。
现在的锡都城已经不太适合年轻人了,特别是外地来的年轻人。年轻人心存梦想,都想要有一定的追求,想要去更多的不同的地方看看,心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有一些浮躁,而锡都城实在太小了,难以关住年轻人的心。
但是老年人经过了大半辈子,他们的心静下来了,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着,而锡都城就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现在的锡都城街道干净,空气清新,气候凉爽,生活和医疗都很方便,房价相对便宜,自然吸引了许多上年纪的外地人来这里定居养老。
武思怡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在锡都城长大的。
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次班级组织登老阴山春游活动。同学们从位于金湖文化广场的北登山道登山,登山道外侧山崖峻峭,坡陡道险,经过五善亭、六角亭几个亭子,来到山顶的观景长廊,锡都全城就在大家的脚下。山顶上山风猛烈,面对着山下无遮无拦的城市,大多数同学体会到的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高远,然而武思怡感受到的则是锡都城那么的小啊,小得就像是一个山水盆景。
武思怡卫校毕业之后,家里托了不少关系才让她在第三人民医院当上了一名护士。虽然说在惯的山坡不嫌陡,但是想到一辈子都可能要在老阴山的笼罩之下生活,压抑感就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