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不知道这两人聊了什么,第二天秦殊的房门口就多了一堆人。
他苍白着一张脸下床,却差点一头栽到地上,秦殊坐在床边缓了一会才站起身来,去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备好的崭新的衬衫和裤子。
他拎着自己的风衣拉开门,一抬眼就看见组长那张谄媚的大脸,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得有七八个人,秦殊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压抑着想把这些人揍一顿的冲动,冷着脸推开周围人下了楼。
而在众人最末尾的秦澈东和刘玥看着他的背影,颤抖着手确认了他的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率先跑下楼,刘玥一把握着秦殊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孩子啊!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秦澈东也站在她身边,脸上虽然也充满着激动,但在秦殊瞥了一眼还是能看见小心翼翼的。
秦殊看见握着自己的手的女人,冷着脸甩开她,从前台要了一份甜点,慢条斯理的吃着,看着哭的妆都花了的女人,忽然笑了一声。
组长带着其他人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呆愣在原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陈旭忽然伸手拦住身后想上前询问情况的组员,算计着小声开口,“先看看情况。”
秦殊一直没动,刘玥也不知道还要不要接着哭,她摸不准秦殊的态度,只能在心底慢慢祈求对方忘了过去的事情,哭声越来越小。
她偷偷给秦澈东使了个眼色,后者也走过来痛苦的道,“秦殊啊,昨日看见你我就觉得眼熟,当初你走失后,我是左右都睡不着,找了你许久啊,你母亲更是当场晕厥过去在医院休养了许久。”
秦殊将甜点慢条斯理的吃完,这才舍的分给他们夫妻一个眼神。
他轻声道,“我记得你们商量扔掉我的对话,就别假惺惺的了,我不想搭理你们,也就别凑上来碍我的眼了。”
秦殊勾了勾唇,轻笑两声,吓得刘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
“你们要是再跑出来在我眼前晃悠,我不介意杀了你们。”
“就像你们商量怎么杀了我一样。”
刘玥瞳孔蓦然扩大,她抖着唇,恐惧一下子侵占了脑海,她忽然喊道,“杀了我们?我们当初只是弃了你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秦澈东赶紧上来捂她嘴,满头大汗的拦着她,另一边的陈旭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作壁上观赶紧过来让其他人摁住刘玥,连忙跟秦殊道歉。
秦殊周围的气压很低,那种感觉蔓延开,在场人的人突然抖了个激灵,只有陈旭知道,那是杀气。
这个少年生气了。
他一边在心底骂着秦澈东夫妻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在秦殊身边道歉。
直到刘玥张口喊出了几句话来,秦殊周围的气压才突然凝滞。
“你就是个怪物,当初一个人天天自言自语,我们怎么受得了你!”
“那几日我天天精神衰弱!你就是个怪物!”
“你那眼睛都是红的!”
刘玥愤愤的吐了口口水,“我看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就不是人类,应该查查你到底是不是灾厄!”
周围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可秦殊却收起了杀气,他向着刘玥走过去,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而秦澈东在反应过来后赶忙护在刘玥身前。
刘玥此时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颤抖着身子坐在地上。
秦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扯着自己的右手的手套,正想伸出手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殊!”
是岁殃,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此时还是笑了一下,跑过来一把握住秦殊摘下手套的手。
“秦殊,别动他们,我有些事情想想问问。”
秦殊眼眸里没有什么感情,他视线落在岁殃脸上,许久后才点了下头。
那种死亡的窒息感终于从夫妻二人脑袋上离开,秦澈东最先意识过来,搀扶着刘玥用异能逃走了。
岁殃则拽着脸色不好的秦殊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骂道,“我就知道任迁让你一个人来是错的!”
“那家伙总是自以为是!”
而陈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招过人来小声的吩咐几句。
“去吧!”
那人还有些犹豫,但在被陈旭踢了一脚后老老实实的去办事了。
岁殃将人拽进屋子里后,一下子摊在床上,埋怨的道,“你先冷静冷静,你没怎么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但看你现在这脾气,我以前还以为是生活的落差感让你变的孤僻,后面我知道了,但我也没有问你。”
“秦殊,你该跟我聊聊了。”
秦殊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将自己在梦里又重温了一遍的过去讲了出来。
岁殃听完后只是哀叹一口气,“怪不得啊!”
他趴在被子里,闷闷的开口,“你该干嘛干嘛去,你父母的事我来办,我会把你小时候的事问清楚。”
秦殊却摇摇头,“我不想知道。”
“好歹是任迁的一片好心,他很明显就是想让你解开心结,你上次幽闭恐惧症突发给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岁殃顿了顿又道,“刚刚听那些话,搞不好你小时候好像是真有些问题的,我会盘问一下的,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也可以来问我。”
秦殊不置可否。
没过一会,秦殊就听见岁殃的呼吸声越来越规律,便站起来帮他脱掉鞋子,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难得有些许愧疚感。
秦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将陈旭那批人甩开后,一个人在九阴市溜达。
但他溜达了两条街后就往一个后山的一个偏僻小山村走去,那里是刘玥的父母家,也是秦殊的外婆家。
他本以为那个小地方已经没有人了,但没想到还有些老人在这里生活着。
秦殊走到一间低矮的小平房,他记忆里对这位外婆其实是没有太多印象的,但她温柔和蔼的模样却让他记忆犹新。
他小时候应该是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一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