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浅捏紧了拳头,身体却还僵直地背转着,目光没了焦距,不知道外面的夜景到底有什么。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不可置信的询问声,“夏天?”
这一声夏天,叫的她心都碎了。
她转过身,脸上强挤出笑容,“好久不见啊,景周。”
他们明明才一个多星期不见,却仿佛好久好久一般。
薛景周没有上前来,而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别过头去,声音故作清冷,“我要是知道你在这里,绝对不会来!”
“是悦悦特地安排的,她跟我说了她的近况,你对她不好。”夏浅浅淡淡道,觉得站着实在太尴尬。
她瞄了一眼旁边的沙发,指了指,“咱们坐下聊吧,你该不会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吧?”
薛景周避开和她眼神的交流,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呵!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去找你诉苦!”
“你误会她了,她并不是找我诉苦。而是跟我说,你这样待她不好,都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我,她想主动退出,成全咱们。”夏浅浅娓娓道来,她在把握说话的节奏,并不想太刺激他。
可是薛景周还是暴脾气起来,骂道:“她以为她是谁?既然都嫁给我了,就别想着和我离婚的事。”说着,他站起身,“不好意思,这是我和她的家务事,我回去一定好好处理。我先走了。”
他那样逃避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你和悦悦闪婚,都是因为我对不对?你想让我死心对不对?”夏浅浅也站起身,冲着他的后背大声质问道。
薛景周缓缓转身,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嘲讽地笑道:“夏小姐,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和她结婚,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话,夏浅浅反而释怀了不少。
她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要冷落了悦悦,她是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丈夫的爱都得不到,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呵!”薛景周又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几步逼近夏浅浅。
她吓了一跳,不断地后退。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我和田悦上.床对不对?是她的意思对吧?”
“不是。”夏浅浅咬紧了牙关,鉴定道。
“不是?她用自己的名义约我来,走进来我看到的却是你。难不成,她是好意,让咱们上?”
“你混蛋!”夏浅浅终于忍受不了了,抬起手,一巴掌摔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在整个房间里,声音显得尤为清亮。
薛景周捂着脸,有点懵。
夏浅浅瞪着他,那眼里是心痛,眼泪顺着眼眶便流了下来。
“薛景周,你不可以这样侮辱悦悦!他见你不碰她,唯一的原因便是你割舍不了旧感情。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每个字!我已经答应了简煜的求婚,要跟他回国了。这不正是你和悦悦结婚的目的么?现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但我不想你利用完了人,就把人一脚踢开!离婚,对于一个女人伤害很大,就算她拿到了一笔可观的数目,可你觉得,二嫁很容易么?更何况,她心里有你,她爱你,难道你想耽误她一辈子么!”
字字都锥心。
夏浅浅几乎是低吼着。
当面撞破薛景周和田悦结婚的那天,她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见薛景周只捂着脸不说话,她用力地抓上了他的肩膀。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担起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吧!”
室内良久的沉默,被吼地魂飞魄散的薛景周,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我答应你,好好待她。”
听到这句话,夏浅浅才松了口气。
这次的目的达到了,算是没白来。
☆☆☆
富人别墅群里,华灯初上。
回到家的田悦,把自己关进了阁楼的储物间。
阁楼里很暗,她只点了盏煤油灯,一个人蹲坐在靠近天窗的地方,簌簌哭泣。
将夏浅浅送到情侣饭店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被万箭齐射,痛得不行。
现在他们两个,一定甘柴猎火,如胶似漆地在缠.绵了吧?
越想,田悦的心情就越晦暗。
她拿起身边的白酒,往杯子里倒了点。
听说白酒很烈,很容易就喝醉。
倒了一小杯下肚,果然,胃里烧得厉害。
胃里疼,心就没那么痛了。
她仰望着天窗,看着外面的繁星。那些忽闪忽闪的星星是那么明亮。
记忆似乎回到了九年前,他们高中的时光。
“浅浅,你的情书。”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封信,满脸的嫉妒。
长黑直头发的女生却看都不看那情书一眼,“扔了吧。”
“扔了?这次可不行。这次是班长薛景周送的啊。”
“扔了。”
“你,你真是傲娇。你不收,那我收,我可不舍得扔了它。”短发女生说完,便跑开了。
那年她15,花季雨季还未开始。她冒充夏浅浅的名义,和薛景周一封又一封地通信。
一年又一年,樱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薛景周给她最后的一封信写道:你不是想去看樱花么?我的高考志愿填的武大,你也填那吧,我陪你去看樱花!
当时的她看哭了。
她不是浅浅,而且,她的学习一直很差,根本进不了那样好的大学。
最后,她没有给他回信,那封信,成了他们的诀别。
之后,他们两地分离。他去了武汉,追寻他们的誓言,而她,仍旧留在帝都。
往事如烟,想来心碎不依。
也许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和他写了三年信的人,是她田悦。
也不知道自我心碎了多久,田悦慢慢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中。
那些青涩美好的回忆,全成为了她心灵深处最隐蔽的秘密。
她爱薛景周,早在十五岁的年华。
田悦整个人喝醉了,靠在木板墙壁上,手耷拉下来,将身边的白酒瓶子碰倒。
煤油灯的火星随着天窗时不时吹进来的风一眨一眨,当风最终把灯吹倒时,火苗就像见到了猎物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地上流淌的白酒。
噌——呲——嗖——
噼里啪啦——
阁楼里,顿时传来一阵起火的声音,火势蔓延地很快,几乎是几秒内就把里面全部点着,当然包括那个已经嘴地不省人事的人。
只可惜,她被火烧身的时候,却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救命……”嗓子被烟熏得根本打不开,即便有天窗,也排不出去屋子里的浓烟。
一大片的火嗖地爬上田悦的腿,接着是她的上半身,她的衣服被烧地噼里啪啦。
她的痛苦声最后只变成了无声地哀嚎。
“啊——”
浓烟从天窗冒出,顿时将满天繁星全部遮住。
别墅外很快有人骚动,上门来敲门。
佣人在一楼客厅打盹,等她也闻到呛人的烟味,跌跌撞撞爬上阁楼时,大火已经把这个阁楼烧得通红。
火势有蔓延地驱使,马上就会烧到二楼。
“天啊。”佣人差点晕过去,赶紧跑到一楼打911.
“太太,太太,您回我一声啊。”她打完电话再次冲上阁楼前,可是火把门都封住了,根本没办法进去。
“来人啊,帮忙救火啊,救火啊,我们家太太被困在火里了啊,救命啊。”
整个富人区,这一晚上沉浸在惊心动魄的救火当中……
救护车和消防车在十几分钟后赶到,整个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情侣酒店里,夏浅浅打算离开。
薛景周坐在沙发上,抱着头。
他答应了要善待田悦,便会履行承诺。
只是亲眼目睹他最爱的女人离开,他的心,还是痛地要死。
就在夏浅浅拿着包,朝大门走去的时候,薛景周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家里佣人打来的,立即接起。
他家的佣人很省心,没特别的事不会轻易骚扰他。
所以,此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下意识地沉了几分,“什么事?”
“先生,呜呜,呜呜,出大事了。家里着火了,太太被……被……”后面的话,佣人怎么都说不出口。
薛景周闻言,手猛地无力松开,手机‘邦当’落在地上。
拧门把手的人,顿时停下动作,转身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田悦出事了……家里着火,她被困在火里了……”
“什么?”夏浅浅手里的包顺势落下,整个人呆愣在了当场。
上天难道爱跟人开玩笑么?爱捉弄人么?
她刚刚劝说薛景周善待田悦,下一秒,田悦就出事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