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双腿间流了出来，浓稠、滚热。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尹真真痛到极限的时候，忍不住叫出了声来，随即昏厥了过去。
欧阳瑞猛地停下动作，发现身下的人脸色惨白，干涸的小嘴被咬破，有一道血口子。
他知道，那股血腥味绝对不是来自这。
直到滚热的血液沿着她的腿流下，沾到他身上，他才猛地抽身。
血液里带着男人发泄后的东西，浑浊、污秽。
白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真真，你怎么了？”欧阳瑞慌了，他确实今天特别粗鲁，但是不至于让她大出血。
赶紧将她包进被子里，匆忙地套上衣服，他像疯了一般冲出了酒店。
维也纳的夜晚似乎还有钢琴的伴奏，唯美、凄婉。
欧阳瑞坐在空寂的长廊里，抱着自己的头，一遍遍地自责。
他为什么要发疯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什么？
抬头看着手术室门外的灯常亮不灭，他的心更加纠缠在了一起。
整个医院人烟稀少，加上这个时间点，空旷地吓人，一个人坐在长廊上，只能听到自己的急促呼吸声。
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一阵匆忙地脚步声传来，他才抬起头，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便被他落下的拳头狠狠砸在脸上。
那拳头砸地很用力，让欧阳瑞的脸火辣辣的。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付以书一脸羞恼地站在他面前。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真真怀了你的孩子，她很开心地和我说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轰隆
就像被雷劈了一般，欧阳瑞觉得自己脑子像炸开了般。
他站起身，一把扯住付以书的衣领子，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根本就不配守护真真，她和你在一起后遍体鳞伤，你这样和姜淩帅那个渣男有什么区别？”
付以书的句句话诛心，让欧阳瑞心痛的无以加复。
他怎么会想到真真会在这个时候怀上？
抱住头，他瞬间像个废人般跌坐在椅子上，砰咚一声。
长廊里陷入了久久的宁静，付以书坐在欧阳瑞的对面，穿着帆布鞋的脚不断地踢着地面，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怎么打磨这难熬的时光。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医生陆陆续续出来。
欧阳瑞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跑到主刀医生面前。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你就是她的丈夫，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妻子怀孕三周你不知道？孕妇前三个月很容易流产的，你做丈夫的不能只顾着自己啊，真是的。（德语）”
医生抱怨了几句离开了，接着便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这位女士没什么大碍了，可以选择回去静养，也可以考虑在医院住几天，考虑到你们是境外游客，我们建议可以住一天再出院回国，这期间别让她吹风干重活。”
护士特地用英文解释，生怕欧阳瑞听不懂。
这家医院的条件一般，付以书不舍得尹真真住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地方。
于是走上前来对护士道：“我们在这有住处，今晚我们就申请出院吧，我那有私人医生。”
“那也好，注意给病人防风保暖。”
护士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男人，看他们的气氛有点不对，尴尬地问道：“请问两位先生，谁来和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付以书看了欧阳瑞一眼，“你还不快去？我的司机和人马上就到，待会我会把真真带回去。这几天你就别出现在真真面前了，省得刺激她。”
欧阳瑞想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了回去。
他点点头，跟着护士离开了。
中途回头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当地的奥地利人赶来，还特地给尹真真拿来了厚衣裳和帽子保暖。
他苦涩一笑，枉费自己还是她的丈夫，却是那个把她害得最惨的人。
失去了孩子，而且还是他亲手造成的，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了吧？
回到古堡已经快要天亮，期间尹真真昏昏沉沉醒来了好几次，昏迷中她似乎看到了月光下的阿尔卑斯山，好美好美。
……
第二天，她缓缓睁开了眼，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噩梦般，全身疲惫地厉害。
她慢慢坐起，发现付以书就坐在窗边的白色单人沙发上，撑着脑袋睡着了，像是这样守了她一晚上般。
看着他身上什么遮盖都没有，她担心他着凉，于是套上拖鞋，把自己盖的被子抱起，轻手蹑脚地来到他身边，帮他盖上。
被子刚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
看到尹真真下地，而且还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他顿时急了，站起身，连人带被子打横抱了起来。
“你这是流产，和坐月子没什么区别，得好好照顾自己，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他心疼道。
被抱上/床重新盖上被子，尹真真才苦笑起来。
“就算落下病根也没关系，反正这辈子我也不打算再要小孩了。”
这句话重重地沉积在付以书心里，他觉得五味杂陈，可是又想避开这个话题，好让尹真真不要过分沉浸在痛苦中。
“我刚打听到，阿尔卑斯山的山脚下有个人工滑雪场，用的就是山顶上的积雪，据说那里非常好玩，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玩好么？”
他一脸期待。
为了不扫他的兴致，尹真真点点头，其实她现在对玩根本没有什么心情。
“少爷，楼下有个自称欧阳瑞的人来找，说是您和尹小姐的朋友。”
门口有佣人禀报，付以书却皱起了眉头，偷偷瞄了尹真真一眼，见她不出声，才决定，“把他打发走。”
“是。”佣人出去了，但是过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
“那位先生不走，说是见不到尹小姐哪也不去。”
付以书的眉头蹙地更紧了，又看了尹真真一眼，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以书，我不想见到他，你告诉他，回国民政局见。”
她这个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意思是要离婚。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离婚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付以书点点头，尊重她这个决定，站起身，双手别进裤兜里，转身出去了。
来到古堡外，欧阳瑞果然站在那，一个人形单影只，看到他这个样子，付以书忽然有点可怜起他来。
想当年他们暗夜四少多么风光，感情多么好，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可是回想起这十几年，他们兄弟的感情却在慢慢的淡化。
曾经付以书认为，自己和欧阳瑞能一直感情好下去，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不像简煜和明浩原本就感情好。
但是他没想到，最后因为女人，他们兄弟还是闹到了今天这个结局收场。
“我会找机会让你们好好聊聊的，但不是今天。真真她刚醒过来，情绪不太稳定。”
“什么都别说，我哪里都不想去。”
欧阳瑞很固执，付以书却长叹了口气。
“你要等，那就去那边等，那扇窗子底下，说不定真真还能看到你的诚心。”
付以书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之前他把尹真真让给他，一方面是因为哥们义气，另一方面是为了真真的幸福考虑。
可是现在真真这么惨，他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所以此时此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他们复合的机会的。
回到房间，尹真真正靠在床上发呆。
付以书特地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走过来递给她。
“下了七百集的柯南，正好打发无聊的时间。”
尹真真接过平板，也没什么心思看。
“他还在楼下等着呢。”
“我不想见到他，你让他回去。”
“好，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对他绝对不手软。”
尹真真不说话了。
付以书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大步朝浴室走去。
过了十几秒他端来一盆凉水，快不走到窗子边，拉开窗户不容分说，便把一盆凉水浇了下去。
他之所以把欧阳瑞喊到窗子底下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
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哗啦。
尹真真能想到欧阳瑞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
她唇角微微一扬，回想自己失败的两次恋情，已经对爱别人失去了希望。
也许她自己选的，从来都是错的。
她原本就应该听家里人的安排。
家里人觉得，她适合嫁给付以书，也许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以书，现在你还愿意娶我么？这样不堪的我，你还愿意要么，带我去一个新的环境，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么？”
“我当然愿意啊！”拿着空盆的付以书站在窗前，惊喜地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他把盆一丢，跑过去一把将尹真真抱在了怀里。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