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淳眉目飞扬,跑到程朝那边,挤开许典,揽着程朝得意洋洋道:“那你是没尝过应天府的好吃的!应天府从前的时候可叫金陵,从这个名头儿就能瞧见它是多富庶繁华的,遍地是黄金呢!”
“知府大人前个儿也在应天府举办了琼华宴,席上觥筹交错,菜色也好,那白斩鸡玉章很爱吃呢!”
谢优云疑惑,他挠挠头,从后面挂着程朝的脖颈,慢吞吞道:“可我明明记得,朝哥是不爱吃水煮鸡的!他喜欢吃烧鸡!”
程朝满脸黑线,也偏头反驳道:“叶淳,我什么时候同你说我喜欢吃白斩鸡啦?还不是你硬要夹给我的?”
叶淳摸摸鼻子,刚想说几句解释一下,就被皱眉冷脸的许典给推到一边去儿,他没有准备,脚下还踉踉跄跄的。
许典“啧”了一声,“给你能耐的!他和你认识几天?他和我们认识几年?”
江漓在一旁憋笑,在心里却暗暗给许典竖大拇指,好!许二,你终于干件好事儿了!
齐黎宁和万希落后一步,一个体弱一个风雅,都不是程朝、谢优云他们那样的脚步轻盈、箭步流星。
齐黎宁道:“我瞧着玉章很是喜欢万兄呢!”
万希浅笑,不卑不亢,“许是我年纪稍长,比你们都大许多,玉章才会如此亲近我。”
齐黎宁微笑,想起四年前府试放榜的时候,他们和万希的初遇,玉章憧憬而怀念的目光。
齐黎宁正前方就是挂着程朝走路的谢优云,他轻声提醒,“优云,你小心点,别左右摇摆的。”
谢优云朝气蓬勃,露出个大白牙笑着回头,“知道了宁哥!”
这边气氛还有点冷凝,程朝也不好多说什么,涉及他的话题,他若是开口了,不是偏帮叶淳就是站许典的,怎么着都不是好的,他干脆不说话,给邓熙使了个眼色。
邓熙最会察言观色,他没少为这项胜于旁人许多的技能心生骄傲,少时国子学小考,他每次考砸了回去就要先讨好邓夫人,邓夫人若是不高兴便会皱眉不说话,自己一个人看账本子;
若是他考的奇差无比,邓夫人还要借着由头罚他抄佛经的,邓熙最怕的就是他娘这一招,对他来说就是那河水对泥菩萨而言,那佛经又冗长,有时候他爹下职回来了,揍他一顿都是少的,标配是【跪祠堂抄佛经】。
邓熙没少感叹,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娘罚抄佛经,他爹罚跪祠堂。
邓熙连忙插科打诨,“得了,你们都歇歇吧,许典,你也收收脾气,冰碗都不冰了!”
气氛才好点。
庄策撇过头,横了南青一眼,对程朝道:“他太聒噪了!”
南青气鼓鼓的,反驳道:“我看你才是聒噪!总是摆着你左相儿子的谱儿,谁不知道你母亲——”
庄策面若冰霜,上前一步揪住南青的衣领,眼底散发着寒意,“你说什么。”
程朝暗道不好,在庄策面前,有两个不能提的忌讳,一是他的亲生母亲,二是他母亲和他父亲的往事,很显然,南青这次不妙了,他两个都提了。
南青也怂了,他躲闪着庄策的目光,紧紧咬着唇不说话。
程朝抚了抚额,心底叹气,表弟啊,不是表哥不救你,而是人人都有心中不能提及的事儿,对性格不好、从小就疯、左相儿子的庄策来说,他母亲就是他那不能提的忌讳,你再生气恼怒都是不能揭人家伤疤的。
庄策的母亲,是左相的第二任妻子,她……也算和左相情投意合吧,只是少年夫妻终成怨偶,加上他们隔着的还有左相的第一任妻子,总要有些矛盾的。
后来庄策母亲逝去,左相又在圣上的安排下续弦了第三任妻子,他对庄策也很疼爱,只是母亲的死横在两父子中间,使庄策终究不能跨过心中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