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瞧着天真烂漫的,跟那个哥儿一起玩闹,难不成是主人家?”
他的意思是知府的儿子。
另一个头戴罗巾的读书人严肃摇头,“应不是,来前我打听过,知府家只有两个小公子,还都是不到十岁的,瞧这少年身高腿长,个头挺拔,应已束发了。”
一个有见识的道:“杨兄说的是,那小公子是此次乡试的解元,打京城里头来的,是三品京官的儿子, 你我要尊敬的。”
“唉,像他们这样的子弟,咱们八辈子都修不到这样的福,有钱有权,吃喝不愁!”
程朝和叶淳许久未曾好好玩闹一番,见着了自然是又说又笑,又吵又闹,满场子的乱。
还没开始摆宴,程朝和叶淳还舞到了知府大人面前,原是他们走路不上眼睛,叶淳非要倒着走,程朝也回头看他,没成想两人面前几米就是知府大人和许多官员长辈儿。
知府大人走在最前面,他们二人都齐齐往后看,自然是管不了腿,都是靠着感觉走一步算一步的,知府大人也低着头,两拨人就齐齐撞到了。
程朝和叶淳连忙请罪。
知府大人倒是宽宏大量,不曾责备他们,反而笑眯眯道:“不必多礼,本官就喜欢看你们这正值青春的人儿郎们说说笑笑。”
另外一个县丞捧场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知府大人扬手 ,“你们快去玩吧,过会儿该开席了。”
程朝和叶淳行了个礼就匆匆走开了。
留下知府大人等一干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程解元貌似是京中侍郎的嫡长子?”
县丞道:“知府大人说的是,当真是少年英才,程解元才十四岁。”
程朝揽着叶淳的脖子,“淳哥儿,南舒你还记得吗?他在国子学是第二名,还有孟珠。”
叶淳点头,“当然记得,他们二人从前也是我们这的大才子!”
前头万希和人斯文饮酒,丁成玉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朝刚想走过去,就被叶淳拉着,他笑嘻嘻道:“快过来,我带你认识认识应天府的伯伯们!”
程朝“哎”地一声,他拉着程朝飞速穿过人群,他跑的飞快,程朝被他拉着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暖暖的风吹在脸上,碎发都被吹开了,他笑着大叫:“叶淳!我的玉冠要掉了!”
叶淳头都不回,嘻嘻哈哈笑着:“那玉章公子出个价,我买了!”
“别说一个了,便是这天底下所有的玉冠,不管是镶金嵌银的还是宝石珍珠的,只要你说要,我都能买来!”
程朝笑骂一声,“纨绔子弟做派!”
叶淳回道:“彼此尔尔!”
“罢了!”程朝怕一张嘴头发都吹嘴里头,干脆不说话了。
叶淳和他不小心碰到了行路端着托盘的侍女,程朝只来得及回头张扬一笑,道一句:“对不住了!在下失礼——”
就被叶淳拽着离开了那片地方。
他其实和叶淳很投缘的,他们虽只见了几面,但是性子各方面都很合得来,大概是一见如故吧。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程朝都有着许多好友,他生性就是爱交好友的性子,加上性格开朗,连许典、庄策这样心气高的少爷都愿意和他玩。
程朝想起和许典的初遇,还是六岁那年,他入国子学读书,和许典前后桌,许典不耐听宋驰在讲台上面口若悬河,在底下撑着脑袋打盹儿,宋讲师为人严肃,怎能容忍?一下子就朝许典扔了纸团,许是自幼习文,他准头根本就不准,砸到了前头的程朝。
下课后,许典许是觉得和程朝颇为投缘,昂着脸傲娇地戳了戳他的后背。
程朝现在想起他一脸的傲娇样就想笑,他们这位骄傲的许二,幼时也有过可爱的瞬间啊。
程朝还记得那个骄傲的小公子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喂,那个宋讲师太烦人了,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他昂着头装作看向窗外,却悄悄用眼睛注视着低头的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