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是端午。
国子学放了一天假,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赛龙舟虽也有,却远不及旁的地方那样自由。
这龙舟也是赛给宫里头圣上和娘娘们看的,只图个好看好玩、并不能随心所欲。
齐黎宁是齐国公世子,是要和圣上一起看龙舟表演的;谢优云也是如此,谢将军深受圣上宠信,这样的事怎么会轮不到呢?
江漓和许典走不开。
程朝想去离京不远的天津赛龙舟,只能前一天和南青和两个堂弟说好。
一大早程朝就起来了,早膳必须是粽子,各种各样的粽子;
甜粽咸粽,有蜜枣的、有豆沙的、有咸蛋黄的、有肉的。
反正程朝最喜欢的就是蜜枣甜粽和咸蛋黄咸粽,各有风味。
吃完早膳后,画屏又给程朝戴上了五彩绳,又给他荷包里放了艾草叶。
天津和京城还是有些距离的,程朝一行人必须巳时就出发。
前好几天就和程老太爷、林夫人等人说过了,只有程运对此颇有微词,剩余的人都很支持程朝。
辰时末,程朝就带着两个小厮和南青等人上了马车。
南青兴奋地脸都红了。
“表哥、表哥,天津绝对比京城好玩多了!”
“京城里的龙舟,往年都是慢的跟蜗牛似的,就为了好让圣上瞧见、好下赌注!”
好不着痕迹地让圣上赢!
程朝道:
“咱们戌时前就得回来,若不然天都要黑完了!”
程瑜林点头,“那是自然。”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看见江南的龙舟竞渡,那可是轰动一时的盛举!”
程瑜柯眼睛亮亮的,难得说了一句。
“以前在临安的时候,每逢端阳,百姓们都要前两个月准备好的。”
程瑜林也想起幼年时的时光,怀念道:
“临安的龙舟竞渡那才是一绝!”
巳时末就到了天津。
程朝几人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前方的盛况。
连忙找人租了条船,加上几人的小厮,人数也很多。
他们不是要和旁人龙舟竞标的,程朝几个人最多会凫水,跟专业的龙舟手来说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
只是自己划着玩的。
程朝怕不安全,又找了几个浆手,才放心地坐上船。
这和应天府乌篷船的感觉截然不同,正值端阳,龙舟竞标,到处都是人的呼喊声和加油声,程朝几人却慢悠悠地划着。
浆手都替他着急。
“这位少爷,您虽不是来竞渡的,可也划快些吧。”
南青瞪眼,“反正我们从来都没认真划过龙舟,没有经验,是不可能赢的。”
浆手噎了一瞬,摸摸鼻子,长叹一声。
程朝看了看四周,现在就剩他们还在原地。
“那划快点吧。”
程瑜林可不想最后,这岸边都是男女老少的,到时候多丢人。
他满血热情,划桨的手连浆手都快跟不上了。
南青的斗志也被激起来了。
程朝和程瑜柯原本的想法也只能放在一边,卖力地划起来。
划龙舟不但要速度快、力气多,还要队员之间有默契。
程朝就当那个喊口号的人。
“一二一,一二一……”
连程瑜柯这个跟含羞草似的害羞小孩都跟着小声喊起来。
“一二一……”
原本岸上下注的人见了他们摆烂、慢划都是纷纷摇头,一点不抱有希望,暗道:这最后一名非他们莫属!
浆手经验丰富,程朝等人原本都是慌手慌脚的,在浆手的教导下越划越好。
程朝笑道:
“赛龙舟真是人生幸事!”
南青用力的脸都红红的,也笑着大喊:
“人生第一幸事!”
“哈哈哈哈……”
几人都笑起来,程瑜柯耳朵红、脸也红,恨不得跳下去给自己降降温,可手下的力气却一点没少,程朝觉得他都快要跟不上了。
浆手也笑起来,玩笑道:
“若是这么个速度,咱们前十名有待可望!”
南青更卖力了,势必要夺得前十名。
另一名浆手却摇头皱眉,“唉,不对了,我看……”
“我看咱们前五名都是可能的!”
他眉头舒展,笑起来。
赛龙舟还要注重的,就是心态。
等他们到了中央,岸边下注的人开始改变主意了。
“我看那几个半大少爷的龙舟不错,很有潜力呦!”
老人眯着眼睛仔细瞧,“不错,半大少年最有力气了,说不定还是个黑马呢!”
其余几人纷纷下注,“五十文!”
“小气了不是?一百文!”
程朝的手已经很酸了,说不定明日胳膊都抬不起来,去了国子学也没法读书写字,可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那有可能的前十名。
程朝还是憋气坚持,南青也是如此。
程瑜林和程瑜柯则是好多了,他们在临安看过旁人赛龙舟,对此了解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