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里站在院子里深呼了一口气,暗想:还好晓娟当初听了听南的提议,趁着娘对儿子怨恨重的时候,把离婚手续办下来了,要不然……真得与宋万行捆绑一生,那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宋万行在,赵晓娟,甚至是他在娘的心中都得往后排。
以前再多的错,只要人回来,认过错,娘就啥也不计较了。更何况,现在的宋万行明显是‘弱者’,人呀,天性同情弱者,不管这‘弱’是不是他自找的,可是赵晓娟怎么办?她能过得去么?
宋万里让易大妮去了钱淑贞那,他也躺在了床上休息。
迷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爹,正一脸惋惜地看着他的脚说:“万里,你就别去学堂了,你这脚治不了,影响以后的考学与发展。
这一大家子的总要有个继承人,还好你弟弟很聪明,也上进,我们以后就只能全力培养他。你别怪爹,也别怨恨他,家里情况不同以前了,我只能这么选择。以后……总归你们是亲兄弟,他不会不管你的……”。
“不……凭什么?”宋万里一声大喊,把自己惊醒,他看着四周,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已经长大,刚喊出了幼年时那句一直憋着不敢说的话。
是呀,凭什么?不就是脚伤了么?脑袋又没有坏,就连进学堂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得成为大字不识的人,靠着兄弟的施舍过日子。
当年,母亲给他娶了媳妇,他能接受易大妮,也是同情她与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甚至比自己更可怜。
还好,一时心善留下了听南,现在孩子们都进了学堂,等听南考上大学,他就扬眉吐气了,必定要去父亲坟前烧一柱香,与他叨叨——我的人生路就没按你编排的路走,怎么着?
“呯呯”宋万里刚平息一下心情,响起了敲门声:“爸,您没睡吧?我进来了。”
推门进来的是宋明福,还拉着他大哥。两个儿子,宋明祥很怕他,那都是他当年‘暴政’的后遗症——小时候他没有少挨揍,即使现在他不动手了,大儿子也不太与他亲近。
到了宋明福就不同了,家境殷实了一些,他整天忙着生意,也修心养性不少,这小子就喜欢顺杆儿爬。
宋万里想着这孩子,啥时候都精力旺盛,横冲直撞,当年自己要是也是这样的,父亲是不是也没法那么强硬的下断定?如果他没有改变,那也就是翻版‘宋老爹’。
宋万里想到这,放缓声音说:“嗯,没睡,有啥事吗?”
“我妈呢?”宋明福进了屋就眼睛四处扫。
“她去了你奶奶屋,来找你妈的?”
宋明福又凑近了一些,“不是,那正好,爸,我们有事找您。”
“什么事呀,你小子别离那么近,坐好了。”宋万里假装嫌弃的推了推他,没推动。
宋明福就当没听见,还是离得近近的,他爸就是面相有点凶,也就哥怕他。“爸,今天那人是我小叔不?”
“你小子,明知道还下手那么狠?”宋万里要不是为了维持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也想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