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峰,在京城外二十里,和红云山是接连的山脉,因为山顶上有一块像倒立着的辣椒的石头,故而得名。
整座山都是风亲王府的,除了山脚下的别苑,半山腰还有一个温源谷。
纪茹一行,迎着朝阳进的别苑。
风轻雪昨天已经安排安排了身边得力的丫环过来,安排好一切。
先休整,歇一歇,吃朝食。
在一个亭台上,纪茹坐下就往后一倒,坐没坐相的靠着不动了。
前面的官道还好,到后面的路,坐马车其实很颠,屁股都颠痛了。
“纪茹,你会杀猪,那会杀羊吗?会杀鸡吗?会杀鸭吗?”萧云澜突然好奇的问。
“不吹牛,杀鸡、鸭,十岁就会, 手到擒来,不在话下,羊嘛……没杀过。”纪茹翘了个二郎腿,还抖了抖。
“啪!”
风轻雪一把拍在她翘的腿上。
纪茹,“嗷……你干什么?”
“别给我扯什么贵不贵女,你这像什么样子?不雅观。”风轻雪悠悠的说道。
纪茹:“……!”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不雅观就不雅观呗,我只要觉得舒服就行。”
“你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还不能翘二郎腿了? 谁规定的?”
“…… 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吗?”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这样舒服,你!是你在找茬。”
“我是为你好。”
“谢谢,但不必。”
针锋相对,吵起来了。
萧云澜和元文慧二脸懵逼,看看纪茹,又看看风轻雪。
感觉……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昨天中午绝对发生了一些事!
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 好像变得更加微妙了一点。
看着纪茹不仅没好气的怼风轻雪,还甩她白眼,外加故意夸张的抖腿,萧云澜不乐意了,元文慧突然头痛,只好跟着下场劝架。
“啊……纪茹,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梅兰夫人是谁了?”
蛤?
纪茹一愣, 什么没、梅兰夫人?
看她这表情,元文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想转移话题,不成想是送人头?
“哦……”纪茹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说是有传言,今年会给我派帖子的,好像是个很牛逼的那个……人?”
“呵呵。”元文慧讪笑两声。
其实也可以不用想起来。
“到底是谁啊?昨天风轻雪表现的那么不正常,我还以为是她和梅兰夫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结果,后来……把这一茬给忘了。”
纪茹懒懒打了个哈欠。
兴趣其实并不大。
很讨厌这种的……大概是她身份自卑?
元文慧好想原地消失,一脸心虚的看向风轻雪,“风姐姐……”
“是我师父。”风轻雪直接帮她回答。
“哦。”纪茹眨巴眨巴眼睛,“是你师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啊?你们之前干嘛那表情?难道你师父真的像萧、呃,十一公主说的那样小心眼?
会因为我当众表示不知道她,就记恨我了?”
萧云澜:“纪茹,你当个人吧,我什么时候说了那样的话?是你自己曲解的。”
“好吧,你是没说,是我听来理解为这个意思。”纪茹特敷衍。
“……”
啊啊啊啊,好想打人啊。
萧云澜拳头硬了。
“哇,风轻雪,你还有师父啊,那你的武功其实也很厉害?”纪茹关注的点在这。
该说不说,她这样’哇’的一声,风轻雪觉得特别受用。
一声’哇’,仿佛就将羡慕实质化了。
“我师父……不只是教我习武,更多的修心。”
“诶?不会是个尼姑或坤道吧?不对不对,不是梅兰夫人吗?”
“纪茹,你这个人真的……有一种,只要一开口,就让人想打死你的本事。”
“真的吗?”
“……”
这样的本事,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为何眼睛要发亮?
风轻雪真是一点都不想和她说话了,还是来泡个茶喝喝吧。
纪茹皱了皱鼻子,心里有个小人在开心的扭曲。
你倒是继续端住啊,风大小姐。
不过,风轻雪泡茶挺赏心悦目的,纪茹对品茗……呃,如牛饮水,但挺喜欢这个过程。
就不说人美茶香,单单煮水咕咕,和热气升腾,她也喜欢。
“修心……有用?”在抿了一口茶后,纪茹突然问。
啊?
所有人一愣,反应过来,她问的风轻雪说的,她师父不止教她习武,主要是修心。
“见仁见智,总要做些什么吧。”风轻雪神色淡然。
“也对!那修到最后,你会成为清心寡欲,出尘脱俗的仙子吗?”
“没想过,不过,听起来,好像应该是最好的终极目标,但,我又并不希望是那样。”
“所以,为什么我翘个二郎腿,你都觉得不合适呢?”
“啊?”
风轻雪去端茶盏的手一顿,张嘴看着纪茹。
纪茹撅嘴耸一耸肩。
半晌,风轻雪竟然也来了一个不太符合她形象的歪头,自嘴里逸出一声笑,“呵……”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瞒着我有秘密就算了,还要这样……说些我们不懂,只有你们懂的话,气我是吧?”萧云澜生气的拍桌子。
啊?
纪茹一脸不懂。
“十一公主,你是无事生茬吧?就刚刚几句话,怎么有你说的,秘密,不懂?”
“总之,你们俩别说话了!”
“好。”
“你……诶?”
还想借题发挥的萧云澜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纪茹。
啊啊啊,就,好气啊。
看着她要炸毛的样子,元文慧憋不住笑喷了,连风轻雪都勾起嘴角浅笑不止。
纪茹直接犯手贱,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好可爱,我弟弟七八岁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现在,偶尔被她气的要炸毛,都会克制着端起来,可爱严重打折。
“啊……纪茹,你干什么?”被捏脸的萧云澜气的哇哇大叫。
都没想到要打开纪茹的手。
于是,纪茹果然如风轻雪说的,无法无天,又抬手拍了拍萧云澜的头。
元文慧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出来了,我的老天奶啊,不愧是她永安侯府的纪七啊。
风轻雪则悄悄抬手抚额,瞧吧,瞧吧,就知道会这样。
事实上,她曾于馄饨铺的阁楼,看到纪茹不仅气的她弟弟炸毛跳脚,还气她娘,气她爹。
气了弟弟就是像此时这样,气了爹娘就凑上去没死没皮的撤娇。
最记得一次,是她娘要揍她,她不跑反扑过去死死的抱住她娘,将毛绒绒的脑袋往她娘怀里钻,嘴里嚷嚷,“娘,我是你的亲闺女,打不得啊,打了你会心疼的……”
风轻雪摇了摇头。
纪茹不知道,在库南镇静养三年,她最喜欢爬到阁楼,临窗往外看,而看的最多的就是纪氏猪肉铺。
幸福的人家不止一户,但那么热闹,那么鲜活的,当属纪氏猪肉铺。
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是一汪清泉,能冲刷脑子那东西的噪音,和带来的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