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安与范煜作为使臣到东昌,自然是要先进宫面见东昌帝。
当他们踏入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东昌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中不失和蔼,他仔细倾听了范煜与方鹤安来东昌的目的,并不时点头表示赞许。
面圣完毕,已是晚间时分。
恭亲王府今晚大设宴席,东昌帝决定微服出宫参加,以示亲近。
宴会上,东昌帝一改平日里的威严,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他笑着对恭亲王说道:
“不必多礼,朕是微服出宫,来吃的是家宴。皇弟,今日可有做朕最爱的八宝鸭?”
恭亲王连忙回答:
“有啊,走,皇兄,今日与定安侯和范太傅不醉不归。”
东昌帝心情大好,连声说道:
“好,朕已经好久未这么痛快过了。快快,让人备酒。”
一旁的皇后黄静雯轻声提醒道:
“皇上,切莫贪杯。”
东昌帝笑着应道:“是是,皇后说的是。一时高兴,一时高兴,哈哈哈……”
原来,这位高高在上的东昌帝,竟是一位妻管严。
他与皇后黄静雯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在东昌帝还是皇子时便已成婚,至今已有将近四十载。
宴会继续进行,东昌帝与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方鹤安与范煜也被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所感染,暂时忘却了旅途的疲惫。
晚膳过后,东昌帝已然醉了酒,皇后黄静雯嘴里一边嫌弃着双手一边搀扶着,生怕东昌帝摔着。
恭亲王也被恭亲王妃搀扶着回了寝室,墨染缠着闹着要扶芷搀扶,而扶芷也是满脸嫌弃的宠溺看着墨染,这个眼神,太拉丝了。
而墨涵与墨清两兄弟也是相互搀扶着,一边脚步虚晃着往前走,一边吐槽李焱不懂事,居然没有亲自来接墨宜,若是他来,坚决将人拦在城外。
范煜也已经离席回了客房,而墨宜则是早早的带着太子李云庭回了院子,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是哭闹着要入睡。
唐溪因为孕期比较嗜睡,用完膳也是早早离席,公孙悠担心她肚子太大,不方便行走,与桃子一同搀扶着她回了院子。
她在恭亲王府被养的很好,面色红润,显得更加乖巧可爱,方鹤安怕自己一身酒气熏着她,则在耳房沐浴更衣后才回了寝室。
方鹤安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如今大着肚子,看到唐溪肚子一鼓一鼓的,他作势低头,隔着里衣亲了亲肚皮。
“乖一点,让你们母亲好好休息。”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听懂了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方鹤安满足的笑了笑,还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夜色渐浓,整个恭亲王府弥漫着一种宁静的气息。唐溪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方鹤安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腹部,柔声道:
“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你了?”
唐溪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他们很乖,可能是知道父亲在和他们说话呢。”
方鹤安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宠溺与心疼,
“辛苦你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唐溪摇摇头,“能够为你生儿育女,是我最大的幸福。”
方鹤安心中一暖,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糖糖,有你真好。”
在另一间寝宫,墨染与扶芷相对而坐,墨染手里把玩着一只酒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扶芷,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扶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恢复正常。
“三公子吃醉了,早些歇息吧。”
墨染笑了笑,“终究是奢望吗?”
扶芷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此时的她已然红了眼眶,像他这样身份的贵公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而她只是奴隶出身的人,生活在肮脏的泥潭里,又在奢望什么呢,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有太多的纠缠。
墨涵与墨清的寝室里,两兄弟正坐在桌前对弈,墨涵落下一子,感叹道:
“李焱那小子虽说是贵为天子,但真是不懂事,居然不来接小妹。”
墨清冷笑一声,“他不来也好,省得我们看到他心烦。”
墨涵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小妹那丫头也是好哄的,那李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墨清拿起一颗棋子,沉思片刻,
“她也该自己长大了,再说,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墨涵点点头,“是啊,我们的小妹已经长大了。”
夜色渐深,恭亲王府的灯火逐渐熄灭,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在这片宁静中,新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可能。
突然一阵声响打破了这片宁静,唐溪,要生了。
“初一,快去叫公孙悠,快。”
刚入睡不久,唐溪就感觉到肚子阵阵疼痛,以为是孩子在踢她,可随着这疼痛越来越浓烈,她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方鹤安就亮了烛光,看到小姑娘额头上全身汗珠,可把他吓坏了,赶紧查看,却见她死死咬着下唇,双手捂着肚子,以为中毒,赶紧让初一去叫公孙悠。
公孙悠赶到时,她感觉整个房间是在雪山上,冻得人直打颤,果然是活阎王。
“小溪儿这是要生了,快去请稳婆。”
这才八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呢?公孙悠一边吩咐初一,一边迅速为唐溪把脉。
脉象显示,唐溪确实即将分娩,虽然提前了一些,但胎儿已经成熟。
方鹤安焦急地在一旁踱步,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中难免慌乱,但看到唐溪痛苦的模样,他更加心疼。公孙悠瞥了一眼方鹤安。
淡淡地说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稳婆很快赶到,开始指挥众人准备分娩用的物品。公孙悠则在一旁为唐溪施针,缓解她的疼痛。
唐溪紧紧抓住床单,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努力保持清醒,听着稳婆的指挥。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溪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一阵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
方鹤安听到这个喊声,激动地想要冲进房间,却被桃子与扶芷拦在门外,他们看着婢女端着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方鹤安只觉得全身瘫软,还好范煜在旁边及时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倒。
大名鼎鼎的活阎王,竟然因为自家夫人生产被吓得瘫软在地,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可方鹤安可不管外界怎么评价,他现在只想代替小姑娘痛,听着唐溪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声,心像撕裂般难受。
“夫君,我好疼,啊~”
他听到这一声“夫君”,再也不忍住推开了拦在门外的桃子与扶芷,径直的闯进了寝室,看到小姑娘全身都是汗水,脸色惨白,方鹤安只觉得整个人都暴虐了起来。
“糖糖,别怕,我在这儿。是我不好,我们不生了,不生了。”
方鹤安也没有发觉自己说话时的哽咽,以及从眼眶处流下来的眼泪,唐溪见状,感觉再痛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