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在郊外看见段义时,没有一个人敢去救。
因为他们认为段义没死,反而被丢在郊外是段七故意试探他们。
所以哪怕段义嗓子都喊哑了,段家人也没回头。
听严武说完这些,顾君生开始回想自从段七来到他身边说养他开始,永君商会做过的事情。
“有闹出过人命吗?”
严武摇头,“没有。”
顾君生挠了一下腿,“以后不要下死手,要给人留一口气。”
“属下遵命。”
严武出去办事时,遇见外出的段七。
“姑娘去哪啊?”
段七头也不回,“休息够了,出去找活干。”
她在街上闲逛,也看到一些鬼,但都不是客户。
百无聊赖之际,路过霁月馆,被墨良辰给拽了进去,说是曲子有误,让她听听看。
段七从他的前胸看到头顶,“你的猫找见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见着谁家好吃的,不肯回来了。”
墨良辰声音哽咽,“养了七年了,说走就走,真是没良心。”
看着小黑的魂魄走到墨良辰身边蹭了蹭,段七抿了抿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见她神色怪异,墨良辰问道,“姑娘在看什么?”
“没什么。”
段七本想收回视线,可是小黑却朝她使劲喵喵,她听不懂猫语啊。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要我告诉他吗?”
小黑点头,“喵!”
“姑娘,你在跟我说话吗?”
墨良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段姑娘是神棍,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
是小黑吗?
“小黑死了,现在它就在你的右手边。”段七说道。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墨良辰双手对着右边颤抖不已,哭的泣不成声。
段七找地方坐下来,等着墨良辰整理情绪。
小黑陪了他七年,其中的感情可想而知有多深。
墨良辰哭完后,擦了擦脸,拿出一碟子小肉干放在右手边。
期待地问段七,“它能吃吗?”
“它现在吃不了阳间的东西。”段七如实说道。
“我能做什么?让它好过些?”
段七声音柔和起来,“你给它取了名字,已经能让它下次投生为人。”
墨良辰眼圈泛红,“投生为人有何好?我想让它投个好胎,在这世间无忧无虑,不受束缚。”
他的想法很好,可是轮回之事,凡人不能干预,也无法干预。
“姑娘,能帮我找小黑的尸体吗?”
“啊?”
段七张大了嘴巴,怎么她到凡尘历劫,接的委托都是找骨头?
人的骨头找完了,开始找动物的骨头。
“这是定金,姑娘看可行?”
墨良辰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如果姑娘觉得为难也不要紧的。”
“接接接。”段七收起银票,“找小黑的遗骨,可能会比较麻烦,时间也会长一点。”
“姑娘放心,只要能找到就行。”
段七也不多废话,把墨良辰赶出去,开始对小黑问魂。
“我问,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清楚了吗?”
小黑:“喵!”点头。
“是自然死亡吗?”
摇头!
“被人害死的?”
点头!
“害死你的人,你认识吗?”
点头!
“记得死在哪了吗?”
点头!
问话很顺畅,段七觉得不用问魂,小黑也不会说谎。
她让墨良辰进来,告知问话内容。
“小黑是被人害死的,还是它认识的人?”
墨良辰气的不轻,小黑一向温柔,很少出去玩,都是在自己房间里陪着他。
就算它不愿意客人摸它,也只会躲开,不会攻击人。
怎么会有人害死小黑呢?
他朝着段七行了大礼,“还请姑娘帮良辰找到凶手,良辰有生之年,定会报此大恩!”
段七惊的一手扶起他,“说事就说事,别行礼,我受不起。你给了钱,我接了委托,自然会帮你把事情查清楚。”
墨良辰感激地点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姑娘的?”
“说说小黑的来历,然后它平时接触的人,有谁讨厌它,或者是你得罪过的人。”
有些人为了解私恨,会对别人在乎的人和事物下手。
墨良辰闻言,先是让人上了些点心和一壶好茶,然后才开始说起小黑的来历。
霁月馆是男风馆,做的买卖跟青楼有些相似,却也有根本不同。
这里的男人,只卖艺,不卖身。成立七年,都没有坏过规矩。
听闻霁月馆背后是有人在罩着,谁也不敢得罪。
“其实霁月馆,是永君商会的产业。”
墨良辰摸了摸右边的空气。
段七没忍住,“它现在已经跳到窗台,睡了。”
“哦哦,那我声音小些。”墨良辰放低了声音,“我本是良家人,乃是家道中落,为了养活家中弟妹,不得不将自己卖到了霁月馆。”
墨良辰相貌好,才学好,一手琴弹的更是出神入化。
来霁月馆不久,就成了头牌。
因此也有不少人对他动了心思,明里暗里想让他做床上客,他都拒绝了。他拒绝不了的,由霁月馆拒绝。
“有一次我赴宴回来途中,被人劫持到一宅子内,是一位婢女打扮的小姑娘救了我。”
“我让她跟我一起跑,她不愿意,说还有活没干完,后来拎着一只黑猫给我,说要是想报恩,就好好养这只猫吧。”
墨良辰回想起往事,整个人都柔和了,那小姑娘虽是婢女,却能写出一手好字,根据指引,他顺利逃了出去。
怀里藏着的猫也异常乖巧,不闹不叫。
“我回来后,找人想去赎小姑娘,等我赶到时,那宅子已经人去楼空,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他后来还画了像,托人找,也没找到。
小黑是救命恩人的猫,对墨良辰意义非凡。
不过段七倒是对他口中宅子起了兴趣。抓了墨良辰,然后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不合理,不正常。
等忙完,再去看看宅子,搞不好有意外收获。
“后来我养着小黑,日子也多了不少乐趣。”
墨良辰又去看窗台,“家里人该走的都走了,只有它陪着我,过一年又一年,现在它也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不是还有我吗?”
段七回道,“你还叫我知己呢!”
墨良辰缓缓回过头,眼里多了些色彩,“是啊,姑娘乃是我的知己!”
“说小黑,说小黑。”段七忙拉回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