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上门。”
“小当年纪小还不懂事，她非要吃加了奶粉的馒头。”
就在秦淮茹诉苦的同时，坐在她身旁的小当偷偷斜眼瞥了她一眼。
然后趁妈妈不注意，速度飞快地摆动了一下小脑袋。
那意思表现得很明白，不是人家小姑娘嘴馋，逼着妈妈上门来要好吃的。
小当才四岁，这股机灵劲儿把傅寒梅都看得一愣。
姐姐们去写作业，闲着没事儿的老四，像是跟屁虫似的待在三哥身边。
她也看到小当偷偷做的小动作，感觉小七这个妹妹没白认，那半个鸡爪子喂的挺值。
老四觉得这就是成语说的大义灭亲……
不对！
应该说是大义灭妈才更准确！
亲戚里还有关系不好的呢，灭就灭了吧，或许心里还更解气呢。
但是亲妈可不一样！
下决心大义灭妈，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小当真是个好孩子，哪怕是亲妈，她也不帮着骗人。
老四再看愁眉苦脸诉说难处的秦淮茹阿姨……
就算对方演技再好，那也架不住身边有叛徒，直接就穿帮了。
嗯，几十年后，这就叫做“观众喜闻乐见的搞笑穿帮镜头”。
真不能怪老四没有同情心，而是小孩子太单纯，她直接笑出声了？
秦淮茹都被老四笑愣了！
一时就呆住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诉苦？
“这是啥情况？程家的小闺女笑啥啊？”
“一大爷不是说，她对小当挺好，还给她鸡爪子吃呢。”
“现在听到小当这么可怜，哪怕是幸灾乐祸，也不至于笑出声吧？”
在旁边看好戏的程文远赶忙给妹妹打圆场，说道：
“秦阿姨别误会。”
“我妹妹不是在嘲笑小当，她可能是觉得你太笨了，所以才笑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么做没礼貌，我也挺想笑，觉得你好像傻乎乎的。”
秦淮茹这个气啊！
脸上委屈巴巴的表情都快保持不下去了。
心里暗暗不平！
“老娘从小就貌美如花，是村里有名的漂亮姑娘！”
“嗯？不对！被气糊涂了。”
“应该是老娘从小就学习成绩优秀，是村里学历最高的聪明姑娘！”
“我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班级里的前几名，你……”
“你是能背下《新华字典》的神童，说老娘傻，我忍了。”
“你妹妹连小学都没上呢，凭啥笑我傻啊？”
程文远说话太气人了，秦淮茹伪装得再好，眼神儿里也透露出愤愤不平。
不过她这个样子，程文远觉得看起来顺眼多了。
上辈子看电视剧就觉得，明明挺漂亮的女人，非得演得窝窝囊囊，秦淮茹那种小气算计的劲儿特别膈应人。
程文远觉得把原剧情里的人物改造成完全不一样的“新面貌”，应该特别有意思，就先从秦淮茹下手吧……
“秦阿姨，看你的眼神儿就知道你不服气。”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妹妹和我为什么觉得你傻乎乎的？”
程文远老神在在的……
嗯，先不忙着说，家里今天晚上蒸的面二合面馒头，正好还剩了几块。
让老四去给小当拿一块，打入敌军内部的我方特工……
不对！
这么说太夸张了，而且一点儿都不正能量。
应该说是诚实的好孩子，难道不应该给人家奖励一块馒头吃，鼓励一下吗？
小当比在家里还乖巧听话呢。
四姐拿了一块“平平无奇”的二和面馒头给她吃，她张嘴就吃。
“咦！”
“这馒头咋这么暄软香甜呢！”
小当嘴里嚼着馒头，心里琢磨：
“嗯！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儿！”
“这就是那种香飘全院的馒头！”
“好像就是普通的二合面馒头，也没掺什么奶粉啊？”
“哎呀！”
“我知道了！是四姐的妈妈手艺好，人家会蒸馒头。”
“我妈妈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程文远这时候问道：
“小当，你吃的馒头闻着是不是有一股奶香味儿？”
小当老老实实地点头，说：
“是有奶香味儿，跟刚才满院儿飘的那个香味儿一样。”
程文远又问道：
“那你在馒头里面，吃出了奶粉的那种甜味了吗？”
小当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奶粉，就是普通的二合面馒头，不过蒸得很好吃。”
秦淮茹脸色有些尴尬，没想到上门来要好吃的，都没弄清楚……
不过不等她说话，程文远却说道：
“秦阿姨，我和妹妹笑的可不是你上门来要没有影的东西。”
“而是觉得，你像是捧着金饭碗在要饭，显得傻乎乎的。”
“小当妹妹也是真可怜，她还馋什么加奶粉的馒头？”
“她本来应该天天喝上牛奶，还有饼干和糖果吃呢！”
程文远这话一说出来，小当的大眼睛顿时就熠熠生辉，竖起了两只耳朵认真听！
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小丫头对吃的渴望，简直超越一切！
秦淮茹还有些糊涂呢？
心想：
“我家小当又不是干部子女，凭啥喝牛奶，吃饼干和……”
想到这里，秦淮茹突然一愣！
赶忙说道：
“小当是我亲闺女！谁家想要收养，我也不干！”
程文远这回是真被逗乐了，笑着说道：
“不是，秦阿姨，谁说有人要收养小当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别胡思乱想，你现在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傻乎乎了。”
这时候，就连旁边的老妈傅寒梅也听明白了。
点头说道：
“我家文远说得没错，小当应该够资格进轧钢厂幼儿园吃福利，为啥要一直把她留在家里，那可吃亏了。”
程文远说道：
“这事儿还是我来解释吧。”
“我听院里的人说过，贾张氏一直不让秦阿姨把户口从农村迁进城里。”
“说她不仅是贪图农村分的那块地可以换点儿粮食，还是为了自己偷懒，一直使唤秦阿姨干家务活。”
“因为秦阿姨把户口迁进城，万一有了正式工作，家庭地位提高了，她就不能任意使唤了。”
“根据国家政策，现在孩子的户口，都是跟着母亲走的。”
“小当妹妹以前就很尴尬，她爸爸是轧钢厂的正式职工，她早就有资格进轧钢厂幼儿园吃福利了。”
“但是她的户口偏偏是农村的，不算是城里孩子，人家轧钢厂幼儿园就有正当理由不收她。”
程文远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
“秦阿姨，现在机会这么好，你怎么还傻乎乎的呆在家里呢？”
“只要你去轧钢厂报到，参加工作，马上就能转成城市户口。”
“虽然你才刚刚开始上班，应该算是学徒工。”
“但是小当可以按他爸爸这边算，一个去世没几天的职工，就算不是工伤，幼儿园也不敢不收。”
“不然就把人心伤透了，现在工人阶级当家作主，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都不用麻烦上级政府部门，你去轧钢厂工会告状，肯定一告一个准儿，让幼儿园领导吃不了兜着走。”
“你明天去扎钢厂报到上班，甚至可以带着小当一起去，就算户口还没迁进城呢，你看幼儿园敢不敢不收？”
“秦阿姨，只要你脑子聪明点儿，早就能让小当喝上牛奶，吃上饼干和糖果了。”
“你还出来要什么加了奶粉的馒头？”
“这不就是捧着金饭碗要饭么，说你傻乎乎的，算是冤枉你吗？”
先别提秦淮茹是不是在反思自己有点儿傻？
诚实又聪明的小当自己就听明白了，她一脸渴望地抓着秦淮茹的胳膊摇啊摇……
“妈妈，送我去幼儿园吧，我一定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