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之间,她仿佛便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了感应,这是她的骨血,她和萧倾澜血脉的延续。
她一定要保护好他,她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而她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萧倾澜,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是臣妾吩咐去做的,还请皇上罚臣妾一个人,不要……”牵连其他人。
“罚你?”萧倾澜冷笑,笑的寒气森森,“顾昭仪如今怀有龙嗣,何人敢罚你?朕敢吗?你如今怀的可是崇武帝的第一个孩子!朕罚你,也要被臣民唾骂,百官讨伐了吧?”
“不是这样的!臣妾不敢。”顾清颜拼命摇头,她知道萧倾澜误会了,“皇上,我没有别的心思,我也是院正告诉我,才知道怀孕了。”
她不是故意欺骗他,偷他的药,想悄悄怀个孩子,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我只是想要我们两个的孩子,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夫妻若有孩子,不就有了血脉的延续吗?”
这是她前世最期盼的,也是今生最想实现的心愿啊。
萧倾澜的心有片刻为她柔软下来,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眼里无助又可怜,祈求他,对他诉衷肠的样子,他似乎真的相信。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他们两个的孩子。
是因为爱他才会这样迫切。
暖阁外有声音响起,清川颤巍巍说道:“皇上,姚尚书来了,他说……来恭贺顾昭仪有孕之喜。”
轰——
顾清颜心头一道惊雷落下,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萧倾澜眼里的那一点柔软,顷刻消失。
他看着顾清颜可怜乞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皇上,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没有告诉旁人,姚尚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做这件事!”
她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勾结姚崇德来算计他。
“顾清颜,从今日起,你该记住自己的身份,是昭仪顾氏!‘夫君’二字,是僭越!”
萧倾澜冷冷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顾清颜眼中热泪滚落,她仿佛被萧倾澜判了死刑一样。
她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御书房内,萧倾澜脸色冷凝成冰,他看着姚崇德跪下,一脸喜色的恭贺他,流利的说辞,酣畅淋漓的道喜,还感叹,自己此生能得见龙嗣诞生,死而无憾。
萧倾澜嘴角的笑容越发讽刺了,“姚尚书消息倒是快,朕也是刚刚听太医来为顾昭仪诊脉,方才知晓此事,姚尚书是何时知道,何处听来的?”
姚崇德端正跪着,笑容满面,“回皇上,如此大喜,自然是宫里的消息。”
他没明说,是顾清颜告诉他的,但也熄灭了萧倾澜心中涌起的妄念。
顾清颜啊。
你终是聪慧的狡黠,一面做他的妻子,讨厌贪得无厌的外祖父,又一边联合他散布消息,让朝臣皆知,他都得配合着他们的算计,保下她这个孩子,保下顾家满门和他尚书府的荣耀。
真是好一出连环计,好谋算啊!
萧倾澜应付了姚崇德,厚赏了他和顾家,还让他多帮顾家在京中侯门贵府里斡旋,多宣扬顾玖瑢在西境之功。
姚崇德喜上眉梢,连连磕头谢恩,“皇上圣明,老臣和顾家,同沐皇恩,必定为会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老臣的女儿女婿,都担心顾昭仪的身子,不知可否允老臣拜见顾昭仪,回去也好转告他们,让他们安心?”
“顾昭仪初有孕,身子不适要静养,不宜被人惊动,你且回去告诉顾家安心,顾夫人也不必殷勤的月月进宫探望了,朕这宫里,还是能将她照拂好的。”
萧倾澜阴沉着脸,应付完,便让他退下了。
姚崇德看得出萧倾澜并不高兴,可他不在意,磕头之后退下,他依旧是满面春风的。
奉宫人上来道贺,他都回以微笑,仿佛比亲王还要有面子,被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宫。
清川说顾清颜晕倒在暖阁里了,萧倾澜看都没看她一眼,“找软轿抬回琼月宫,把院正送过去医治,自今日起晓谕六宫,顾昭仪有孕养胎,谁都不许去琼月宫惊扰她,违者即刻杖毙。”
“是。”
“把青儿抓来,庭杖五十。”
“皇上!”
南风噗通一声跪下,“皇上为何要打青儿?顾昭仪有喜,不是该赏赐她伺候有功吗?”
“有功?”萧倾澜眼神冷沉到了极点,他让人把南风绑了,丢在一边。
青儿被人抓了过来,绑在椅子上,他让南风看着青儿被行刑。
南风在一旁叩头求情,额头都磕出了一个血洞。
“皇上,求您别打她!若她有错,属下愿十倍代替!您别用庭杖,用军棍打属下都行!皇上!”
南风跟着萧倾澜多年,从未如此卑微的恳求过他。
他一直是他最忠直得力的影卫。
他也不明白,自己和青儿,究竟错在何处了。
清川也跪在他旁边,他没有被绑,可他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离罚不远了。
五十庭杖打完,青儿被人松开,她吐了好多血,仍然跪在地上,努力挺直了背。
萧倾澜嗓音凝冰,“跟了顾清颜,倒是比从前更有骨气了。”
青儿未曾求情,只是磕头,“属下该死,请皇上处死属下,但求皇上,别怪娘娘!”
顾清颜是她的主子,能遇到她这样的主子,是她一生之幸。
她愿为她赴死。
但求,她和腹中孩子安好。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到底犯了什么错?皇上,便是死,属下也求皇上赐属下死个明白!”
他和青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南统领,别再问了,你是被人利用了!”
清川实在不忍心,无奈提醒了他一句。
南风看了青儿一眼,他摇头,“不会的。”
臭丫头或许不喜欢他,可她不会利用他的。
青儿坚挺如松,生死关头不皱眉,挨了五十庭杖吐血也面不改色,可南风这一句不会,让她被酸涩冲花了双眼。
“南风,对不起。”
是她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