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板,我很想问问你,是不是穆雨凝不论做什么,你都会偏爱她。张阿姨那边不说,但穆雨凝和我,都是你女儿,为什么你总是在责备我?”
“不管做错事的人是谁,被怪罪的人,永远都是我。”
小时候总觉得父母是最爱自己的人。
可回到这个失去妈妈的家庭之后,她才知道,给自己带来最多伤害的,也有可能是家人。
穆昌永似乎也有些心虚。
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才说:“那你叫我爸吗?你叫我穆老板,叫我穆总,甚至叫我厂长,这些你怎么不说?凝凝乖巧,时常陪在我身边,我当然更疼她。”
穆雨凝乖巧?
她跟乖巧有半毛钱关系?
穆鸢心底泛酸,听到这些话,她心里实在觉得可笑:“是我不想陪吗?当初让我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的,难道不是你们?”
穆昌永再次愣住,一下说不出话。
“算了,跟你这种冷血的人说话,我实在费劲!”穆昌永继续道,“凝凝要在医院养一段时间,你把住院费转过来,这事我就不跟你说了。”
“您真是癞蛤蟆的嘴,说张就张。”穆鸢嘴角无奈笑了下,双腿曲上椅子换了个姿势抱膝坐着,“第一,人不是我打的,而且她挨打也是自作自受。第二,当初联姻的时候,你们拿了三千万,这么多的钱,连一点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三千万你以为很多吗?!”
“家里开支不要钱?!”
“工厂运行不要钱?!”
穆鸢不过多问了一嘴,穆昌永却格外生气,对着话筒就是一通吼。
“医药费我不是出不起,而是该你出。你袖手旁观,不管自己亲妹妹,害得她被打成这样,我让你出钱,是希望你正视自己的错误!”
“好记住你是个穆家人!”
穆鸢心如死灰,不过她习惯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我要是不出呢。”穆鸢声音并无太大起伏,只这么平静地问道,“是要被逐出穆家家谱,还是您永远不认我这个女儿?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出了。”
她现在巴不得自己不姓穆。
“穆鸢!你……”穆昌永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吐血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儿,白眼狼一个!”
穆鸢轻咬红唇,强忍住内心的酸楚。
忽然耳朵被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手里的手机消失,紧接着身后响起男人寒澈的声音。
“你家二女儿,是我打的,要不要我亲自给您送医药费过去,嗯?穆老板。”
穆鸢回头,只见厉铖野神色冰冷,打开免提,直接跟穆昌永对话。
电话那头的穆昌永心脏猛地震了下,自己刚刚没听错?
这个声音是厉铖野?
穆昌永顿时头皮发麻,心跳都提到嗓子眼了:“姑爷啊,怎么你还跟鸢鸢在一块呢。”
“我们是夫妻,不在一块怎么行?”
厉铖野眸光微转,深沉又诡谲,就这么朝穆鸢看过去,直勾勾盯着。
穆鸢听到他嘴里的夫妻二字。
总觉像是某种暗器,还是涂着毒药的暗器。
穆昌永一下都懵了,厉铖野不是不喜欢穆鸢,而且还很讨厌吗?
怎么现在听这话,像是两人好起来了一样?
穆昌永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厉铖野虽然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可毕竟是厉氏集团的二公子,而且他之前见过,气场很凶。
“老丈人,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跟穆鸢不是很能说?”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厉铖野嘴角冷勾,“令爱伤得很重?”
穆鸢看着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穆昌永刚刚跟穆鸢说话时,那叫一个趾高气扬,现在面对厉铖野,却像是耗子见到老虎,声音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
“也还好啊,哈哈,在医院养着呢。事情凝凝跟我说了,都是一些误会,希望姑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厉铖野嗤笑一声:“误会?你的意思,是我眼睛瞎耳朵聋,脑子更是有问题,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穆鸢抿了抿唇,心里默默嘀咕,最后这句,他确实不太有……
穆昌永赶紧否认,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雨凝当众搅乱厉家主办的慈善晚宴,污蔑晚宴特邀请来的艺术家,还暗讽我是个私生子,这么多事情加一块,我没打死她,就不错了。”
穆昌永顿时愣住:“有这些事情?”
可凝凝跟他说的是,在宴会上遇见了之前抄袭她画作灵感的人,一时冲动跟人吵了起来,结果厉铖野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穆鸢当时就在边上冷眼看着,没有出手帮她。
怎么会这样……
“人是我手下打的,我亲自吩咐的,他们办事得力,我很满意。事就是这么个事,穆老板还有什么问题?”
厉铖野声音痞气十足,甚至还有点轻飘飘的味道。
穆昌永说不出话。
“需要我给你送医药费?”厉铖野又问。
穆昌永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的……”
“给你二女儿送个好点的医院,把筋骨养好点。”
“谢谢厉总关心。”
“我的意思是,穆雨凝这个人很欠,未来被打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建议你把她身体养好点,未雨绸缪。”
穆昌永:“……”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穆鸢听到穆昌永在电话那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挤压的苦闷,一下子消散开来。
厉铖野将手机扔给她,厌烦地剜了她一眼:“平时跟我不是挺能怼?关键时候嘴巴又不行了?”
“我没有怼你。”
厉铖野冷冷出声:“是,你没有。你现在改技能了,不怼人,用巴掌扇人。”
穆鸢眨了眨睫毛,不是很想听懂他说的话。再者,是他先推自己到水里,自己才打的她好不好?
搞得好像,她无缘无故打他一样?
“对了,穆雨凝在主席台说的,关于婆婆的话,影响大吗?”穆鸢还是比较担心这个事情,“还有卓星礼那边,能处理吗……”
穆鸢跟他说正事,可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看着她跟只猴子一样坐在椅子上,眸光微眯,弯腰俯身,目光忽然朝她逼过来:“穆鸢,有人拿三个亿买你一夜,你这么爱钱,要不去陪一晚?事后我们五五分。”
他声音不冷不热,幽黑深邃的双瞳,紧紧打量着她眼底的所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