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面上有些犹豫。
而容悠心中却认定齐王动了恻隐之心。
她只当今日是来王府参观风水大师的作品,顺便提醒齐王府里有蛇虫。
想明白这一点。
容悠把指尖捏着的黄符递给了紫荆。
紫荆诧异地抬起头,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清冷少女。
她难道都不恼的吗?
犹豫一瞬。
紫荆才慢慢伸出手,从容悠接过黄符。
接过符纸后。
为了让夫君快点送走“贵客”。
紫荆一手按在胸口上,一边装作忍着胃痛的样子:“容姑娘,这张符的作用是……”
话刚脱口。
她那好看的柳叶眉皱成一团,像是没了说话的力气。
关心则乱的齐王,站不住脚了:“容姑娘,侧福晋她身子不适,不如改日咱们再……”
容悠微微垂眸,意有所指:“此乃平安符,携带此符者可免遭蛇虫鼠蚁侵害。”
闻言。
紫荆拿着符纸的手微微用力,面目扭曲了一瞬。
“容姑娘此言何意?妾身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这蛇虫鼠蚁可从未见到过几只。”
自以为是猎人的羔羊,上钩了。
容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放在酣睡的婴儿身上。
容悠故意停顿了数息,吊足二人的胃口。
视线才转投到神色紧张的紫荆身上,与她对视。
容悠笑着道:“侧福晋见不到蛇虫鼠蚁,不代表稚子见不到,此符是为了保稚子的平安。”
屋里百花香粉气息弥漫。
明明是微凉的立春。
紫荆却被容悠这番话所惊到。
冷汗顿时打湿了后背。
这都什么跟什么。
齐王皱眉,语气略显不满的反驳容悠。
紫荆擅长制避虫香囊。
这里不仅没有蛇虫鼠蚁。
而且就算到了炎炎夏日,房屋四周连蚊虫都见不到两三只。
因此谈何而来的侵害?
容悠若是想送出平安符,直截了当的送便是了。
没必要拿这种幌子吓唬紫荆。
容悠轻笑道:“齐王,你当真想知道我为何要这样说?”
齐王毫不犹豫点头:“还请容青官替本王解答。”
紫荆顿感不妙。
她连忙催动体内的气,硬生生吐出一口滚烫的血。
随着血花飞溅。
鼻子天生比普通人灵敏数倍,处于酣睡状态的婴儿被惊扰醒。
小嘴一噘,哇哇大哭起来。
齐王的注意力顿时被这母子俩分散。
恰巧小厮带着一众“满载而归”的下人走了过来。
亲眼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
一时间。
暂时失去理智的众人乱作一团。
俨然没了秩序。
趁乱期间。
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丁突然从兜里掏出匕首,面目狰狞地朝容悠和紫荆奔去。
“去死吧!”
众人没想到王府里还有刺客。
一个接一个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唯有一小部分带刀侍反应过来。
他们快速从腰间抽出刀,挡在主子前面,准备与这二人死战到底。
早有准备的刺客轻松一跃。
轻松躲过第一轮刀光剑影,继续朝目标刺去。
齐王的眼神里,燃烧着浓烈的火光。
竟有人敢派刺客潜入王府行刺?
这些人真当他是病猫吗?
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充斥全身。
齐王拿出随身携带的佩刀,打算让众人重新见识见识什么叫战场杀神!
“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容悠的肩膀微微一动,双手同时向上抬起。
穿着银丝线的针朝刺客身上的各处穴位扎去。
眨眼功夫。
两名轻功不错的刺客被数不清的银针扎成了刺猬人。
容悠淡定的放下手,指尖略微动了动。
在刺客身上的银丝线也跟着晃动起来。
涂满毒液的匕首被刺客主动放下,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容悠满意点头:“还是习武之人身上的穴位易找,好控制。”
只能控制嘴巴,无法操控身体的刺客,满脸惊恐:“妖女,你是妖女!”
容悠挑眉,抬手又用两根银针封住刺客的喉嗓。
“刺客就要有刺客的样子,当众说别人是妖女,未免有些不礼貌了。”
众人惊叹不已。
齐王眼中浮现了复杂之色。
握着佩刀的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别提有多尴尬。
容悠姑娘,你还记得你只是个道门神算子吗?
这一手控制习武之人经脉穴位的本事,难不成也是从老天师手里学过来的?
上山不到十几年的功夫,学会了江湖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学明白的本领。
齐王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他算是知道容悠为何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情淡淡的样子了。
合着她是能文能武的全能型人才。
弟啊!
摊上这么个王妃,婚后怕是要遭罪咯。
齐王心里这样想着,嘴巴却一刻不停的吩咐新的命令。
命人从刺客身上搜寻物件,免得人脱离银针的控制,服毒自尽。
还要派人找医官给紫荆看病。
众人好一阵忙活。
待到紫荆服用了药物暂且睡下,婴儿也乖乖躺在床上与丫鬟玩耍时。
齐王再次追问容悠,先前那番话究竟有何深意。
容悠扫了眼毫无动静的屋内。
接过齐王递来的花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随后,容悠把掐算到的部分真相说给齐王听。
紫荆诞下的男婴是齐王的子嗣。
男婴体内流着两人的血,并非是如山寺淫僧的种。
终于得到肯定答复的齐王松了口气,面色缓和不少:“那平安符一事?”
容悠接着道:“侧福晋深爱着孩子,不会主动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
齐王满脸惊讶:“你是说我房中的女人嫉妒紫荆?绝不可能,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齐王隐约感觉到什么,却想不明白究竟为何,只能等待下文。
容悠垂眸,并未作答。
她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枚铜币,朝身后一甩。
没有关死的房门里,瞬间传出了丫鬟的惊呼声。
“啊!”
“谁?”
反应过来的齐王冲进房里,抽出佩刀抵在了丫鬟的脖颈处。
躺在床上紫荆睁开眼睛,单手支撑身子朝夫君望去。
目光触及处,是丫鬟流着血的手。
视线接着往上抬。
一只巴掌大小的彩色蜘蛛被铜钱死死钉在了墙上。
看样子。
这只蜘蛛是丫鬟带进来的。
而她的目标是襁褓中熟睡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