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孩子交由太子妃他们的时候,许闻溪特意拍了拍孩子的襁褓,说道:
“小公子的名字,世子夫人已经起好了,就在襁褓里,还请太子殿下务必按照世子妃的意愿去做。”
太子殿下看了许闻溪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郑重地点了点。
一旁的国公夫人,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却也不能上前去查看孩子的襁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等人将孩子抱走了。
而许闻溪并没有离开,而是同丞相府的管家还有太子妃留下的人一起处理起了世子夫人的生后事。
期间,国公夫人多次想要插手,却都被许闻溪用那块令牌给击退了。
待丧事终于,结束的时候,许闻溪感到无比的疲惫,不只是身体和心灵上的更有一种灵魂深处的疲惫,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娘子,你今日好好的歇一歇吧!你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红姒说着,为许闻溪端上了一碗参汤。
许闻溪点了点头,结果汤碗刚喝了一口,却突然感觉不对,全然吐了出去。
“娘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不是,奴婢这就去为你请大夫。”
“没事,可能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肠胃有点不舒服而已。”许闻溪说罢,强忍着不适还是将参汤喝了,如今还是自己的身体最为重要。
当那人去往北境半月有余的时候,京中再次起了一件大事,那便是二皇子反了。
原来左侍郎时赫辰也就是如今北境监军发现了二皇子同辽人勾结通敌卖国害镇国公等人惨死的证据。
官家震怒,欲将二皇子处死,可同样得到消息的二皇子,便先一步反了。
许闻溪顿时一惊,便知道这京中确实不能待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还是悄悄同太子妃送了消息,没过多久,就有人拎着一个夜桶敲响了一处小宅院的后门。
丁婆子匆匆将桶拎了进来,许闻溪将夜桶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襁褓,正是之前的小公子,也就是世子同世子夫人如今唯一的血脉。
襁褓里依旧包着那张记着小公子名姓的纸。
许闻溪抱紧孩子,对一旁的红姒他们说道
“快去将之前准备好的奶娘叫上,得走了。”
此时的许闻溪身上没有半点装饰,打扮粗糙得像个村妇,就连丁婆子他们也一个赛一个的落魄。
他们甚至没有用马车,而是赶了几辆驴车,车上不只有许闻溪、红姒、绿沫、丁婆子、奶娘刘二等侍卫家丁,还有时赫辰宅院中的刘婆子等人。
那处宅院的仆从众多,并没有都跟着许闻溪他们走,来的只有刘婆子并着他的一双儿女。
至于其他人,全都由许闻溪做主发放了卖身契,至于是去是留,皆由他们自己做主。
“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直到这时,刘婆子才开口问道。
“咱们去东原。”许闻溪回道。
那里不是南方,而是东方,靠海,若是有船,能从水路进入北境,虽然几乎没人去过。
比起南方不算富庶,却因为临海多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还算比较安全。
一路上,因为战事的原因,流民并不少见,一开始有人看许闻溪他们有几辆驴车也想打徐文熙他们的主意,但是当看到刘二等身材健硕的男子时,却又都退缩了。
随着一天天的赶路,甚至小公子都还未有反应,许闻溪的脸色就已经越发的苍白。
这一日,丁婆子他们刚燃起火准备做饭,许闻溪却因为闻到腊肉的味道就吐了出来。
刘婆子看了看许闻溪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许的肚子,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夫人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葵水?”
许闻溪顿时一愣,如今的她已然不是什么都不知的闺中少女,她以通人事懂人伦,自然知道刘婆子问的是个什么意思。
仔细算了算,竟然是那日同那人因药丸争吵前就有了,如今也快满三个月了。
许闻溪一时神色复杂的摸向自己的肚子,而一旁的刘婆子看着许闻溪的动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一时间喜极而泣,直呼“苍天有眼!”
在得知二爷去了北境之后,刘婆子的心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她甚至担心二爷会同世子一样,就这么战死沙场。
比起世子,二爷甚至连一丝血脉与也无,如今得知许闻溪的腹中很可能已经怀了二爷的孩子,刘婆子岂能不高兴,甚至一颗心都放下了一半。
许闻溪心中一时复杂,可过了半晌,她突然发现自己想的都是如今战乱,自己要如何养育孩子,却从未想过自己要将腹中的孩子打去,一时间,她似乎终于看透了自己的心。
到了此时,许闻溪长吁一口气,反而轻松了不少,心中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巨石,似乎已经放下了。
她确实喜欢他,也放不下他,若是他回来,他真心想娶,自己也真心愿嫁。
若是他不想娶了,那么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还好。是的,一个人,或许到时候再加上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的路上,刘婆子就将许闻溪看得紧紧的,这也不让弄,那也不让弄,生怕许闻溪有一个不好。
就连小公子也不再让许闻溪抱了,也不再急着赶路了,甚至还时不时的就找地方歇一下,生怕累着了她。
这日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这里无论是离汴京还是北境都相对较远,战事暂时还未波及此地,所以流民也少,还算祥和。
刘婆子便提议,今日就在这镇上留下,也好找一个大夫给许闻溪好好的看看,顺便调理一下身子。
众人在镇上打听了之后,才得知这个镇上只有一家医馆,由一个姓江的大夫坐诊。
当许闻溪等人来到医馆的时候,只见简单却收拾得干净的医馆中,除了一名药童外,只有一名身着藏蓝棉布长袍,头戴同色方巾身姿儒雅的年轻大夫在查看药材。
“夫人小心。”刘婆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许闻溪跨过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