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吗?何至于此?”
江蕴靠在椅背上,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跳了跳。
没人回答。
江蕴帮着回答道:“没仇,有恩。”
这回程风出声了,“对啊,可有人偏要恩将仇报。”
青姝气到眼眶红,刚要开口,江蕴怕她说话太冲,抬手制止后,自己帮她道:“恩将仇报?什么叫恩将仇报?每日热脸贴冷屁股的去给你上药,这叫恩将仇报?”
青姝听江蕴帮自己说话,这才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双手抱胸,呼了一口气。
程风别开脸去,道:“那倒不是。”
江蕴道:“听说她给你上药,你还日日凶她,为什么?”
程风:“不知道。”
江蕴:“我喜欢有话直说,也只要听实话。”
她与苏明樟都算是说话直接的人,习惯了那样的相处,现在最是见不得大男人说话扭扭捏捏。
程风道:“什么实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实话,真不知怎的就会吵起来,怎跟别人就吵不起来……”
江蕴:“那是别人不跟你计较。”
毕竟她刚进府的时候,就发觉程风虽然话不多,但嘴多多少少是有点儿欠的,可能这点儿随他主子。
但他主子是个爱而自知的人,他却在这方面蠢笨许多。
江蕴发誓,凭着程风受的这一身伤,她敢确定他就是心里有青姝,而且分量绝不轻,不然她把这一屋子的话本子吃了。
江蕴瞥了程风一眼,扶额道:“行,你不知道,那我问你问题,你答是或者不是,不能答别的,懂?”
程风:“嗯……”
江蕴道:“你不想让青姝看见你背上的伤?”
“是。”
“是因为模样丑陋狼狈?”
程风沉默开了一下后,道:“是。”
“那别人给你上药时,你没想那么多?”
程风沉默的更久了。
“回答。”江蕴短短两字,竟有很强的威慑力,程风诧异了一下,觉得眼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跟刚来时变化了太多了,那时简直是狗都可以欺负她,现在真真是从骨子里有了女主子的气势。
程风咽了口唾沫,道:“是。”
江蕴继续道:“所以因此可见,你对青姝,与对别人不同,你更在乎青姝如何看你,你不愿她见到你最无能时的模样。”
程风:“……”
江蕴:“怎么?我刚才给你塞哑药了?”
程风摇头,“我……阿蕴姑娘,你会不会想多了?”
江蕴道:“我方才怎么和你说的?你只回答我是与不是。”
程风道:“难道只有非黑即白?”
“是与不是,与非黑即白是一个意思吗?你这样与我争论,是因为回答不出‘不是’二字吗?”
程风:“我……”
江蕴再次步步紧逼:“你若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直截了当告诉我不是,何必要有这样多的话?”
程风百感交集。
一面是觉得江蕴说的有道理,一面又觉得窘迫,更加重要的是,青姝就站在边上,江蕴让他回答这些问题,他耳朵开始不自觉发热起来。
他不否认自己对青姝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是有些奇怪,而没有去细细探究。
现在被江蕴这样问,搞得好像……自己心悦她似的。
“一个问题而已,回答一两个字而已,程风程首领,会不会拖延的太久了?”
程风:“我都忘了问题是什么了。”
江蕴道:“那我不介意再说一边:你对青姝,与对别人不同,你更在乎青姝如何看你,你不愿她见到你最无能时的模样。”
程风是逃不过了,他眼睛一闭,似乎在确定哪个答案更好说出口,最后答道:“是。”
青姝不知怎的,脚下突然就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还是江蕴反应及时,伸手扶了一下。
程风心跳砰砰加快,就在他以为江蕴的问题已经到此为止了时,江蕴居然还没有问完,她继续道:“今日伤没好全就匆匆过来,是因为听说青姝招了一个模样很俊的管事?”
程风在这方面脸皮子薄,但奈何江蕴现在是他顶头上司要娶的小娘子,实在是得罪不起,于是只能接着如实回答:“是。”
江蕴本来还能继续再问,但是看到程风的耳根子都快红的滴出血来了,决定先收一收。
程风是个武人,人结结实实一汉子,做事算是雷厉风行,除了这事,看到他这副样子,江蕴已经觉得打趣的很。
程风此时简直不知道有多想念自家主子,主子不在,江蕴简直那他取乐!
江蕴掩嘴笑了笑,道:“哎呀,有话就要好好说出来,你这伤也还没好,可别在外面晃荡了,免得相爷回来了,怪我都不看着你们老实养伤。”
程风:“……”
青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