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问道:“什么?”
小余氏忽然后背发凉,她突然想到,那个柳儿……
“静兰,你若是信姨母,就赶紧去收拾东西。”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静兰还沉浸在仇恨的情绪里,根本搞不懂小余氏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小余氏道:“你方才没听到吗?江蕴是出了府,江湖人失手后,她又被苏相找回去了,这说明苏相定然知道她遇刺的事情,若是他有心查,那柳儿难保不会说漏嘴,江湖人不会出卖雇主,那柳儿未必不会。”
静兰努力摆脱情绪,努力理解了一下这番话,然后喃喃道:“可那女人那样胆小蠢笨,她那样怕我们,应不会说什么吧?”
“正因为她胆小蠢笨,只要稍稍让她吃些苦头,威胁一二,她就会出卖我们。”
小余氏说得很确定,她浑身发寒,觉得大祸将至。
“静兰,我们走,连夜出洛阳。”
静兰觉得她有点儿小题大做,道:“连夜?此时城门估计都落锁了。”
“此时收拾东西,赶到城门时,应天蒙蒙亮刚刚开门,若是还没开,便用大把的银票打点,总之速速离开!”
静兰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道:“姨母为何这样慌张?即便是柳儿会说些什么,但有何证据证明一切与我们有关?经手做事的都是江湖人,她难道能请江湖人当人证?”
“你是觉得人证不足,苏明樟就不能把你我怎么样?”
静兰一愣。
她过去高坐神坛,横竖也不会有杀身之祸落到自己头上,她怎么知道苏明樟行事多狠?她只觉得他颇有实力,模样更是上乘。
她道:“姨母反应还是太大了些,即便是为了稳妥起见要先离开洛阳,那也不必这样着急,明日启程就是了,现在这个点,实在是困意上来。”
小余氏脸色很难看,“静兰,你这是不信姨妈的判断?”
静兰道:“不是,我自是信姨母的,只是无需这样着急,我的衣裳首饰多,且也不想跟个逃犯一样狼狈出城,不如等明日,我收拾好了东西,再叫辆车装好,体面出城去小住一段日子。”
小余氏无力地笑了笑,道:“我和晟儿连夜就走,不必打包太多东西,带上银子就够了,你若是愿意跟就跟着,若是不愿意,就随你吧。”
静兰道:“姨母如此胆小,如何成事?若是姨母非要弄得这样狼狈,那就给我留一些银两,明日我叫了车,出城追你们。”
小余氏点了点头,不再管她。
人到底是不能过得太一帆风顺,自幼娇养,会养蠢的。
若不是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她真想银子也不给静兰留。
明日能不能顺利出来,那就看她运气了。
小余氏叫上江晟,简单收拾了两袋行李后连夜出发,而与此同时,静兰刚刚睡下。
***
相府。
次日,江蕴睡到了快中午才醒,出门见苏明樟还躺在躺椅上,身上还盖着小毯。
她有些意外,“相爷今儿很闲?”
苏明樟道:“早已下朝回来了。”
“无事可做?不在书房,却在我门口打盹。”
苏明樟道:“今儿最大的事便是带你去拿人。”
江蕴想想也是,这件事该快些了结。
她洗漱过后,直接早膳午膳混在一起吃,吃完后刚到午时,“走吧。”
那厢,静兰也是睡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起身后先是给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又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可饿得厉害,小余氏不在了,她自己又不会下厨,于是便出去到边上的面馆里对付一口。
在巷子口的小面馆里,她这样体面,甚至在寻常百姓眼中有些隆重的打扮,实在过于显眼,但与静兰而言,这都比不过她在宫里是最平常的打扮。
她在百姓中,只觉得自己鹤立鸡群,享受周边人艳羡的目光,却又对他们心生鄙夷。
但此时她这般高调绝非好事,江蕴远远就看见了她。
为着方便,江蕴今儿没有坐马车,而是被苏明樟抱到了马上,带着她骑马过来,身后带着些人手,其中还有一匹马上驮着柳儿,她是横趴在马上的。
这样一幕引来许多人好奇注目,他们行到巷口处时,巷口略微有些拥挤,而江蕴也就是在此时,看到了在巷口面馆靠窗处吃面的静兰,她与面馆格格不入,即便是饿极了,也吃得很斯文。
江蕴用胳膊肘顶了顶苏明樟,苏明樟侧头给了程风一个眼神,下一秒,程风骑马冲过去。
静兰感受到动静,刚抬头想看看什么情况,下一秒,一把长剑从窗口中探入,直接挑翻了那碗面,面汤飞溅,带着碗中的面,全都洒到了她的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