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靠!这下手也太狠了,要是老子再晚到一点儿,真就都要死光了。”
一间阁楼内,躺着两个几乎死亡的人,身上的伤口处被裹着布巾,一圈又一圈,缠成了粽子。
萧煜之正在洗着满是鲜血的手,一盆子净水已经被染红。
床上两人依稀还有一点儿呼吸,但是都昏睡了过去,萧煜之洗完手后,处理了一下满是血迹的衣物,一并打包好丢到了角落。
那少了的两人,正是被他从刑部带了出来。
他已经累的不像话,处理完这些后,直接瘫倒在椅上。
他轻功是好,但是同时背了两人逃出这么远,不累才怪。
这两人重量还相差极大,一左一右,他都难以平衡,鬼知道他把这两人带入阁楼中,花了多大的力气。
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两人也暂时算保住了一条命。
他几日之前假死被扔进了乱葬岗中,自己身上还有被江蕴弄出来的伤痕,这回这么一折腾,自己手上的伤倒是又裂开了。
可他不得不折腾。
洛阳城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是个人都知道,他虽躲在不起眼的阁楼中,但发生了此事后,他忍不住不出门。
过去老门主的话一直影响着他,虽说他现在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正义之徒,一心只想经营一个钱庄,但真当这样的惨案放到自己眼前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说刑部运走了所有的尸体,他便也想去偷偷查验一番,说实话,多数时候江湖人士心中并不真的信赖那些朝廷官员。
只是他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竟无意中听得了他们审问的内容。
有两个没死的人,竟然把矛头指向了萧门。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还掀起一片瓦悄悄的看了一下,有一人用血迹在地上赫然写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萧字,虽然那痕迹很快被新流出来的血液给掩盖了,但所有的官员都看见了。
萧门不在洛阳城中活动,所以有许多官员并不知道这个门派,但他亲眼看见其中一个最年长的道:“萧?萧门?是萧门!是苏相带回来的萧门之人所为!”
有了他带节奏,其他的官员别问东问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江湖门派本就心狠手辣,尤其那萧门还是常住在边境之处,便更加野蛮,杀人不眨眼,竟对这样的无辜百姓下手!”
“依我看,这都是为了报复苏相抓了他们门主,若除去江湖门派,也实在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还听说了,那萧门过去可是帮过战事的,手段定是比洛阳的门派更加厉害。”
他们一人一句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定了性,那最年长的老官拍了拍大腿道:“我这边进宫速速去向皇上禀报!”
这样一通下来,萧煜之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了几分。
那老头分明就是成心的!
单凭一个字,他便能扯上一个向来不在洛阳活动的门派,他不知道他与萧门有什么仇什么怨,又或是他背后有什么人让他这样做,但萧门不能背这个锅。
即便他知道现在的门主不是什么好人,即便他也看当下的萧门多有不顺,但这样的事情绝不是萧门手下的弟兄能做出来的,他不能坐视不理。
而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那两人身上。
江太傅离开后,其他的官员也嫌弃这一屋子尸体,就都去了前厅处坐着,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将两人救回来之后,给他们用了最好的伤药,他自己随身的这些药物,都在这些时日快被消磨光了,剩下这些从门派里偷拿出来的上等伤药,可都是从他自己身上省下来的。
而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只能用次等一些的。
想起这事他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江蕴是把每一寸伤都还给他了,但他还不得不谢谢她的不杀之恩,若不是他心软了一些,自己早就由假死成为真死了。
就如他之前对她所说:我是伤了你,但你还得谢谢我,谢我的不杀之恩。
现在算是彻底扯平了。
他处理完一切之后,才给自己包扎上药,过后就直接累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求救声吵醒。
“水……水……”
萧煜之皱了皱眉,睁开双眼,起身伺候他喝水。
“小爷我长这么大就没这样伺候过人。”
他拿去茶水,还要很细致地倒在那人口中,茶水缓缓流下,他一边道:“污蔑萧门,谁教你的?”
“咳!”
他将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咳出来了大半,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想要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
萧煜之不怎么会包扎,也没什么耐心,把人包成那样……他是省心。
萧煜之低头与他四目相对,眉眼间透着锋利。
“你……你是谁?”
萧煜之弯了弯眉,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自是杀你们的萧门。”
“什……什么?”
“放心吧,好好养伤,慢慢交代。”
萧煜之言语关切,但语调轻飘飘,但目光冰寒。
一杯茶水倒进去后,他也不管他喝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也不管另一个醒没醒,也倒了一杯给他灌进去。
他做完这些后,懒懒靠坐回椅子上。
“交代什么?”
醒来那人问道。
“交代谁要你污蔑萧门,我耐心也不是很多,现在给你们用最好药,你们不怎么疼了,若是配合,药效过了再给你们续上。”
他说完,伤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交代。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就是萧门之人杀我。”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疼痛,便舍弃全家性命不顾。
他命已至此,等下是痛是死,也都由不得他。
萧煜之摆了摆手,“药效过了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他就闭上眼接着打盹儿。
这头的没交代,但相府里的刑部尚书却是撑不住了。
又是将近两个时辰下来,他把一天最毒时候的太阳晒了个尽。
“我讲……我……我交代,要水……水……”
他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江蕴吃西瓜都吃饱了,小绿也捡西瓜皮吃的很满足,她舒畅地小憩着,听到声音时烦闷的睁开眼,“嚷嚷什么呢这是?乐意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