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惊竹后背一僵,指尖泛白,硬着头皮转过身,扬起一抹笑淡定从容的走进去。
没了厚重的衣衫,显得他身形更加的清瘦,腰身盈盈一握,雪白的肌肤,仿佛下一瞬便被风吹倒。
温惊竹的目光落在一旁惊魂未定的舞女身上一瞬,又波澜不惊的移开。
在他移开目光后,舞女便也朝他看了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即舟指尖修长,落在石桌上轻轻地点了几下,下一刻卫泽一把将舞女提起,朝着外边走去。
刚好和温惊竹擦肩而过,舞女突然惊恐大叫起来,想要拉扯温惊竹。
他被吓了一跳,好在卫泽一把卸掉了她的下巴,阻拦下来。
卫泽朝他点点头,快步离去。
温惊竹回过神,下意识地看向沈即舟,却发现沈即舟也在看他。
他顿了顿,来到他的身旁坐下。
沈即舟笑着问:“这是什么?”
温惊竹乖巧的回:“沈夫人让人做的银耳莲子羹,方才见你有事便先到我那边放着。”
“还以为是你做的呢。”
沈即舟似乎没了兴趣,“先放着吧。”
温惊竹愣了一下,看向他:“你...不尝尝吗?”
沈即舟:“这件脏了,换身再来。”
话落,温惊竹不由得想到刚刚的那一幕,迟疑一瞬才点点头。
“怕了?”
温惊竹顿了顿,摇头。
他是怕,但也不怕。
既然能让沈即舟出手的人定然不是好人。
就是他的举动让他有些害怕罢了。
他还不习惯。
“等着。”
温惊竹:“好。”
沈即舟换衣裳不快,但也不慢。
出来看见依旧坐在圆椅上的人,心情莫名的很愉悦。
他坐姿挺拔,身子瘦弱,却又像坚韧不拔的松柏。
许是无聊,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蔽日的大树上,细碎的额发随风而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邃而明亮。
沈即舟轻挑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听到身侧传来声响,温惊竹偏头看去,又垂头看了看那碗银耳莲子羹:“估计有些凉了。”
“无碍。”
温惊竹抿唇:“嗯。”
两人相坐无言,沈即舟吃了几口便放下勺子。
“不吃了吗?”
温惊竹微蹙眉头。
沈即舟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紧张,我会误以为是你做的。”
温惊竹哑然。
沈即舟拿起石桌上的信笺,一点也不避讳的看了起来。这让温惊竹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比较好。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温惊竹说着,就要起身。
沈即舟掀眸看了他一眼:“有事。”
温惊竹又乖乖坐好。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事。
温惊竹偏头,疑惑的看他。
“陪我也是事。”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的开口。
温惊竹只觉得耳根子一热,垂着眸子不吭声。
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这让穿着单薄的温惊竹感到了一丝的寒意,他下意识将手收进宽大的袖口中。
下一刻,脑袋一沉,带着清冽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沈即舟的外袍。
应是回来时放在一旁忘记拿回去。
温惊竹薄唇轻抿,思索片刻,才缓缓地伸出手乖乖的穿好。
随即又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沈即舟不说话,他也不主动搭话。
主要是他不敢。
他很想问沈即舟那些事,不过又显得自己操之过急,怕坏了他的事。
许是想的太入神,精致的眉宇轻轻的蹙起,整张脸上都在写着‘我有事,但我不说’的字眼。
沈即舟觑了他一眼:“想问什么?”
冷不丁的响起这么一句话,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这是把心思都写出来了。
温惊竹似苦恼的道:“你那日......说的话还作数吗?”
沈即舟微歪头,似在回忆:“哪件事?”
这可把温惊竹难住了。
一共有两件事,他要怎么和沈即舟开口,要是他两件事都忘记了,而他又只提了一件事,剩下的那件事他又忘记了怎么办?
沈即舟将他的心思都收进眼底,但他就是不提,等着温惊竹开口。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温惊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明明想要经他手,却还小心翼翼、一点点的靠近,给人一种得不到丝毫进展的感觉。
到底是在顾及还是装出来的呢。
沈即舟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最终,温惊竹思来想去,还是只提了温家牌位那件事。
沈即舟:“答应你的事情自然是会做好,至于在何时得看我心情。”
那么说是不是还没有去拿出来?
温惊竹:“那二公子的心情何时才能好?”
沈即舟回视他,潋滟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笑意:“你猜?”
温惊竹:“......”他表示猜不出来,不过此时他的心情看起来的确挺好的。
“二公子还是不要戏弄我了。”
沈即舟:“从未戏弄过。”
说着,他将信收起来,重新放好。
温惊竹听着他的话,一颗心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
“近日天气好,让人陪着你去逛逛,买什么都记在沈府的账上。”
见他起身,温惊竹也赶紧站起来,下意识道:“你不吃了吗?”
沈即舟闻言,垂眸看他:“夫人可多吃些,补补身子。”
冯扶文近段日子在府上对温惊竹是下了功夫的,瞧着比刚看见时要好上了几分,再加上从宫中要来上好的补药,他也没有先前那般走几步路就要喘上几分。
眼看着他转身就走,温惊竹大着胆子扯住他的衣袍。
沈即舟回眸:“嗯?”
“你....你....”温惊竹脑子飞快运行,最终只道:“你注意休息,莫要劳累。”
沈即舟似乎笑了声,那双淡漠的眸中闪过他看不懂的情绪。他说:“知道了,沈二夫人。”
温惊竹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赶紧收回来,垂着眸子不看他。
听着他调笑的语调,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即舟走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院中。看着身上的外袍,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将其带回去,改日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