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位高权重,树大招风,被忌惮也是常理,但温召浦一向安守本分,他也不相信温召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证据就在眼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可错杀,绝不可留下祸患。
且不只是这封信,就连人证都被带上前——敌国太子的奶娘。
那人一口咬定就是温召浦。
至此,种种都指向温家,温家彻底倒台。
...
温惊竹得知此事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浑身发冷。
大厅内,气氛一度沉默、凝重。
许久未下的三月雨再次淅淅沥沥的落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父亲,真的没有办法么?”
温惊竹并不相信温召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温召浦摇摇头:“圣上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
话落,意思他们都明白了。
温召浦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前那个说护着他的人一下子就最先将他驱除。
他相信十几年前的太子,但不应该相信如今的帝王。
“昔日的情分都喂到了狗肚子里了!”温辉怒骂一声。
“大哥,慎言。”温召浦瞥了一眼他。
相比于温召浦的沉稳俊秀,温辉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们是一母同胞,但资质却天差地别,不过他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着荣华富贵,这些年来都是由温召浦在照料。
如今将要失去这一切,还要面临砍头的结果,他瞬间恼羞成怒起来。
“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贪恋那权力,如今好了,头都要被砍了!”
此话一出,温时侣皱着眉,目光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大伯,此言差矣,如若不是我父亲,你以为你们一大家子能像虫子一样吸血?”
温辉仗着有人养,娶了好几房的侍妾,正房也只能咬牙默不作声。
偏偏膝下的儿子却没有一个能比得过温时侣,平平无奇,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我...我这不是着急么...”
温辉窘迫一笑,搓搓手不出声了。
温时侣冷笑一声。
其实,温辉的话说的没错,但温召浦根本就没有办法退步,只要他后退,那帮人定然会涌上来,不撕下温召浦一层皮都算好的了。
进退两难之际,他只能努力制衡,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忌惮。
“这件事,母亲和嫂子知道吗?”温惊竹轻声开口:“承儿还这么小...”
一说到这个,温时侣紧紧地握住拳头。
大姐已经嫁出去,并不算温家的人,但温承就不一样了。他是温召浦的孙子,温时侣的嫡子。
温时侣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晚些我会给她一封和离书,让她带着承儿回......”
“我不同意!”
大厅门口缓缓走来一道身影,身姿轻盈曼妙,静娴温婉。
“清儿,你...”温时侣眼底闪过一丝的错愕,反应过来又开口道:“此事我已决定。”
白皖清对着他们跪下,态度坚定:“白皖清自嫁给你温时侣起,便是你温时侣的人。夫君去哪,妾便去哪。”
温时侣赶紧将人扶起来,无奈的叹了声气。
白皖清待人柔和好说话,但性子却异常的执着,认定的事情便不可再做更改。
“可承儿还这么小。”温时侣一想到温承软糯糯的小脸心里一片柔和,同时又很痛心。
白皖清没吭声,眼眶通红。
温家被抄,只不过时间的问题,至于轻缓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温召浦望天:“京城该变天了。”
争夺龙椅,除掉温家仅仅是第一步。
如今,温府上下都知道这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飞星欲哭无泪:“二少爷,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奴才不相信老爷会是这样的人。”
温惊竹面色略显苍白,瘦弱的身子被青色的长袍裹着,依旧肉眼可见的清瘦,白皙的手腕仿佛很轻易便被折断。
“此事明显是对着我们温家来的,至于那封信...”温惊竹目光定定的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有雨滴不断洒落在窗边,试图掩盖过他的声音,“...有问题。”
“可那封信的字迹的确和老爷的相似。”
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就算温召浦再极力解释,却也是无用之功,一个将死的人,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百密终有一疏。”
但已经来不及了。
...
三更,温府的后门被打开,一道身影顶着雨夜急匆匆地赶往街道外边,消失在夜幕之下。
一炷香后,沈府大门被敲响,下人领命回去通报。半刻钟后那身影踏进了沈府的门槛。
下人警惕的看了看外边这才关上大门。
雨幕笼罩着整个京城,似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
“温召浦,你说什么?!”
沈府中,一声克制又难以压制怒火的声音划破雨夜,惊起一片湿意。
温召浦的声音像是老了很多,语气里带着不仅仅是愁容,更是他对小儿子关切和担忧。
“还请沈将军帮温某保下温家最后的血脉,如有来生,温某定做牛做马还了这份恩情!”
沈将军沉默了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为难:“温相,朝廷之事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不过是一介莽夫。当年的恩情,我沈松没齿难忘,然我也不能因此断送了我儿的姻缘。”
五年前,温召浦的权利和地位是权倾朝野的存在,那会并不会对圣上引起威胁。而沈松因受到了重伤,很难再次领兵上战场。
而沈家二公子自小在父亲的影响下耳濡目染,还被国师称为未来的将星。
14岁便跟着父亲外出打仗,立下战功。然,五年前,沈松身受重伤,不得已在府上休养。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南蛮得知沈将军身负重伤,上不了战场。
这对南蛮来说无疑是个好时机,强势归来,来势汹汹,对大魏势在必得。
朝中得知此事后,文官们不断地上奏折,让沈松部下的心腹前往南蛮之地镇压,此事耽误不得,刻不容缓。
就连平日里和文官互掐的武官们也请缨前往南蛮之地。
圣上确实有此意,但没了主将的兵队像是一盘散沙,面对南蛮,是顶着败仗的风险。
此仗,凶险万分。
武官定然有信心觉得可以打的过,但文官却不这么认为。
人潮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皇上,沈松 上不了战场,沈即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