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禁足,又得开早会了。
坤宁宫里,一片肃然,所有嫔妃都到了,唯独迟雪没有来。
“真是好架势,竟然要咱们等她。”荣妃脸冷的可怕,裴玉照是父亲塞进来的,没办法,但说到底是裴家的五姑娘,她不过一个裴家的下人,竟然如此嚣张。
淑妃掩唇轻笑道:“昨夜,皇上可是歇在人家那儿了,能不嘚瑟嘛。”
荣妃和淑妃带头直截了当的表达出对迟雪的不喜,下头的人也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了起来。
江婕妤一脸幽怨的瞧着裴玉照,埋怨的说:“婉美人,你也真是的,这种下人,就该尽早处死才是,留着祸害人。”
裴玉照坐在下首,闻言低下了头,肩膀都丧了下来,嗫嚅着说:“对不起。”
江婕妤瞧这幅没用的模样,心口的火真是烧死她了,又同崔昭仪说:“对了,崔姐姐,她是住在长春宫的,也难为你了。”
之前裴玉照刚入宫的时候,崔昭仪是第一个发难的人,可今天,倒是一直坐着,不怎么说话。
她穿着素色的衣裙,堪堪簪了两支金簪,素净的很,闻言轻蔑一笑。
“不过关了露华殿的门而已,她也敢来招惹我。”
闲语间,迟雪终于姗姗来迟,她穿着杏色的主腰,下衬藕粉色窄裙面马面裙,外罩浅绿色窄袖衫,满面春风的,施施然行了礼,声音娇媚,“参见各位娘娘。”
看着进来的人,众人眼里划过一抹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勾的皇上按耐不住,看完也就这样吧,连她主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皇上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改喜欢清粥小菜了?
周才人面上清冷,只是眼里火光燎燎的,“哟,迟淑女终于来了,咱们都要散了。”
迟雪抚了抚脖颈间的衣物,露出些春色,一脸自满之色,“实在是抱歉,嫔妾昨夜太累了,这早上就起晚了,请各位娘娘恕罪。”
裴玉照看着那抹红痕,脸色有些古怪,皇上真的这么勇猛?
不像啊,那为什么上次亲了一下,他惊慌的模样也不像是演的。
空气气氛一是凝固住了,妃嫔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大家族的小姐,从小学习礼仪,怎么着也做不出拿床第之事做炫耀的。
淑妃摸着指尖的鲜红的蔻丹,鲜少的与荣妃站在了一线,“荣妃,这干惯了粗活的人竟然比咱们做小姐的还娇贵了。”
荣妃仿佛看蝼蚁一般,满是不屑,“贱婢就是贱婢,攀上了龙床就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
江婕妤她们纷纷笑了起来,无人注意到惠嫔捏着手帕的指骨泛白,眼里闪过恨意。
迟雪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说了几句,就哑的人说不出话。
荣妃冷眼瞧着迟雪,狠狠说道:“迟雪,既然你主子管教不了你,本宫替她来管,冷香,瞧着她,在院中跪满一个时辰再让她走。”
就算皇上宠幸了她又如何,她替自己的妹妹好好惩处背主忘义的宫女,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裴玉照随着众人离开坤宁宫,迟雪跪在了院中,如今日头晒,这一个时辰可有的她受了。
周才人走在她旁边,垂眼笑道:“飞上枝头当凤凰,凤凰可没有那么好当。”
迟雪袖下的手掐着手心,泛来阵阵刺痛,她一定记住今日耻辱,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裴玉照回了云光阁,关上了门,瑶草畅快的笑了起来,,她兴奋的拉着信春说刚刚迟雪的窘态。
“小主也算放心了,只是还有苗喜他。”信春眼含深意的说,这院子里有着别人的人,总归处处办事得小心着。
上次玉兰花的事情,裴玉照就发现了苗喜是荣妃手下的人,是他将采萍扣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采萍后来才反水了。
“他先等一下,如今把迟雪弄出去了,再把苗喜弄出去,她难免会生疑。”裴玉照不打算一锅端,太明显了。
“小主有打算就好,尚宫局重新送了个宫女来,奴婢打点了一下,是个老实本分的,不过也先放在外间瞧瞧,至于小主身边,我提了裁云先伺候着。”信春说道,院子里少了一个,就要及时补进来一个,裁云那丫头她看着做事勤快,也没任何手脚不对的地方,先调来使使看。
信春办事稳当,裴玉照还是信任的,反正她事儿少,平常有瑶草在身边就够了,除了瑶草她是最信任的,旁人她都留了几分心眼。
“若迟雪来找我,你们可别拦着,特别是瑶草。”裴玉照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瑶草,严肃着说。
今日她被荣妃带头针对,肯定心中不忿,迟雪此人,还可以有些用处。
“哦。”瑶草吐了吐舌头,她如今没必要去针对她了,反正把人赶出去了。
自从那次招了迟雪侍寝后,皇上便没有再来过后宫,听说前朝出了事儿,兖州发大水,工部修建的永定河的河堤被冲破了,洪水涌入,损了不少房屋人命,皇上震怒,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而工部的人直接都被打包扔到了永定河,明祯帝原话是想不出办法止住,把他们一起扔河里。
裴玉照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因为工部尚书正是她父亲,真是他的报应,只是苦了百姓了。
荣妃得了消息后,立刻传了她去承欢殿,商讨对策,虽为天灾,但是一旦处理的不好,工部人可没有好果子吃,被贬谪罢官也是可能的。
“你随我去同皇上求情。”裴玉照刚踏入殿中,荣妃便是劈头盖脸这么一句话。
她连忙喊住人,“大姐姐,父亲是被派去处理水患,又不是犯错,咱们去求什么情?”
“堤坝被冲破,死了那么多人,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你以为他能撇的清干系吗?”荣妃扭身站在裴玉照面前,紧紧盯着她,语气激动但却压住了音量说。
“大姐姐,如今皇上正在盛怒中,咱们去了,只会激怒皇上,皇上是什么脾气,姐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