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热热闹闹,高朋满座,一扫先前的阴霾,莫家旁系的亲属也都来送亲。
九歌这个曾经被容云溪退婚的人,按照礼数,应该避嫌。
叶二娘也不打算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她不再是没有灵根的废物,但是却样貌丑陋。
此外,叶二娘也不想让众宾客在她女儿大喜的日子提起顾凡梦。
不过九歌对这场婚事却是颇为好奇,那日容云溪看上去伤的可是不轻,短短三日,他真的能亲自来迎亲吗?
为了应对府中繁杂的事务,叶二娘命人从人牙子那里又购买了一批丫鬟。九歌就乔装打扮,伪装成府里新进丫鬟的模样,混在人群里看容家迎亲。
将将出门,九歌就被一位嬷嬷喊住,递过来一只被红布盖住的托盘,“哎,新来的,你过来将这些东西送进小姐房里。”
“是。”九歌低头接过托盘,朝着莫诗柔的院子走去。
莫诗柔的院子内外都挂着红绸,贴着喜庆的剪纸,不过和院外的动静相比,院内过于冷清,只有寥寥几个丫鬟伺候。
还未进屋,九歌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哭泣声音。
“小姐,您别伤心了,您现在怀有身孕,若是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莫诗柔的贴身丫鬟劝慰道。
九歌心下一惊,莫诗柔竟然怀孕了,这倒是真让她有了更多拿捏容云溪的底气。
“我的脸这样怎么见人?”莫诗柔伤心的说道。
“小姐,等会儿那红盖头一遮,谁能看的见您的脸。”
“那我嫁过去以后呢?云溪哥哥不一样能看见我的脸,我的脸现在变成这样无药可医,还不如死了算了!”莫诗柔哭的越发伤心。
“奴婢觉得容公子要是真的爱您,不会嫌弃您的,您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他,再将您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他,他定然不会抛弃您的。”
那小丫鬟语气一转,“何况到时候您和容公子都成亲了,他还有理由休了您不成?”
“丹儿,你说的对,如今除了嫁过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都遮掩了那么久,不能在今日功亏于溃。”
莫诗柔拿着帕子拭干了脸上的眼泪,她望着镜中满脸沟壑的面容,虽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她眸底浮上坚定的神色,“丹儿,给我补妆。”
“你在门口做什么?”一个丫鬟看见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静的九歌问道。
“哦,嬷嬷让我给小姐送来喜盘。”九歌回道。
她随即敲门,变了变声音道:“小姐,我能进来吗?”
片刻,丹儿开门,瞪了九歌一眼,语气不善的警告道:“给我吧,没事儿,不要在这院子里瞎晃。”
“是。”九歌低头将盘子递给了丹儿。
她默默退出了院子,看来今日这场戏可是有趣了。
“你说奇了吧,今日竟然不是容公子亲自来接亲,而是另一位容公子代为迎亲。”
“是吗?容公子和三小姐不是情深似海,要不然也不会煞费苦心的和大小姐解除婚约,怎得不亲自来接亲?”
“嘘,你可小点声,你这番话若是被夫人听到了,定是会被重重责罚!”
与九歌擦肩而过的小丫鬟小声的讨论道。
不是容云溪亲自来迎亲?九歌一面思索着一面朝着大门口走去。
莫府门口热闹非凡,府内的几个小厮在门口卖力的撒着喜钱。一袭大红色喜服的少年和一位管家模样的管事被迎了进来,九歌定睛一看,那少年竟然是容清衍。
?
九歌满头问号,她跟随一行人走到了正厅。莫鹤峰和叶二娘早已端坐在正厅的上首,见到来人容清衍也皆是一愣。
莫鹤峰开口问道:“这是?贤婿怎么没来接亲?”
容清衍并未回答,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反倒像是心不在焉,不在状态。
那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禀莫老爷、莫夫人,我家少主前些日子参加宗门大比因意外不小心受了点伤,不便骑马。
但又不愿错过吉时,因此便由我家三房的小少爷来代为迎亲,还望老爷夫人见谅。”
“原来如此。”毕竟是亲外甥,叶二娘脸上并未不悦,反而笑意盈盈的道:“王嬷嬷,将小姐叫出来上轿吧。”
“是,夫人。”王嬷嬷转身去接莫诗柔。
原本应该在上轿前拜别父母,但是王嬷嬷回来附在叶二娘耳上说了一番,便就此作罢。
在一声声恭喜和祝福声中,莫诗柔在丫鬟的搀扶下,被送上了花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莫府,九歌望着那顶逐渐消失在街头的轿子,眸底晦暗不明。
莫诗柔,这抢来的姻缘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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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的院里摆了一百零八桌喜宴来招待宾客,院内喜气洋洋,宾客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屋内却是愁容惨淡。
莫诗柔来到容家后,也是容清衍代为拜堂。不过莫诗柔看不清外面的场景,被蒙在鼓里。
拜完堂后,莫诗柔就被两位嬷嬷送进了喜房。
进入房内后,莫诗柔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她盖着盖头看不清屋内的景象,四周静谧无声。
她掀开了头上的盖头,没有了盖头的遮挡,刺鼻浓烈的药味一下子袭来,激的她一阵咳嗽。
“柔妹。”床上的人听到咳嗽声,悠悠醒转,虚弱的唤着莫诗柔。
莫诗柔这才发现内屋的床上躺着的一个人,听声音像是容云溪。她快步走到内间,看清楚床上的人。
“云溪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莫诗柔惊讶地说道。
容云溪面色惨白,额头满是虚汗,说话有气无力,他从棉被下拿出手来,握住莫诗柔的手。
“我前几日参加宗门大比最后一关,不幸遭人暗算,受了伤,需要将养一段时日,今日我没有亲自迎亲拜堂,委屈你了。”容云溪虚弱的解释道。
“云溪哥哥,我不怪你,你赶紧养好身子才是正事。你受这么重的伤为何不早告诉我?”莫诗柔手持帕子掩面哭泣,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
“我委实怕你担心。”容云溪勉强笑了笑,他抬眼看向莫诗柔,声音陡然一变,“柔儿,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