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妙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心中的负罪感让他艰难地开口说道：“娜娜，要不你给我一巴掌吧。”
“？”
就在娜娜费解的时刻，少年突然用力拉过她的手腕，而后带着风声，掌心猛地甩向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但对于没力气的两人来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云妙妙的面颊上本就带着潮湿的绯色，如今又带上了几丝指甲划过的红痕。
为少年的面容上平添了一抹艳色。
“你突然……打自己做什么？”娜娜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明显迟疑的停顿了一下。
云妙妙清了清干渴的嗓子，神色恢复如常：“我可能是在地洞里卡久了吧，因为缺氧而出现了幻觉。现在果然好一点啦，娜娜不用担心我呢。”
“还是……赶紧找出去的路吧。”
云妙妙别过头，他怕娜娜再看下去，自己的脸就要红得不成样子了。
娜娜点点头，忽然用双手分开他没有感觉的膝盖。
然后在少年羞涩又惊异的目光中，将他的双膝蜷起，形成类似分开抱膝的姿势。
然后娜娜背过身，蹲在了双膝与腹部之间的空间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语气轻松：“我背你吧。”
“不可以。”云妙妙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我们两个只有你能随意行动，必须优先保存你的体力……来、来等待救援。”
“好，在这里等我。”娜娜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认同 了他的想法。朝着他认真点点头，将他的双腿摆回了舒服的姿势。
云妙妙看着自己中意的少女，蹲在他的腿间。虽然是为了摆弄他没有知觉的肢体。
但明明手腕仍在强烈的疼痛中，他还是……有些心猿意马。
“娜娜，这次不会碰到人面鼠了哦。”少年声音微哑，有些不好意思道。
娜娜站起来，准备在洞穴中继续搜寻出口。
云妙妙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娜娜，“等等……先别走。”
娜娜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云妙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
糖纸和他身上的裙子是同一色调的粉色包装，连里面的包裹着糖的糯米纸上，都点缀有粉色的爱心。
少年看到爱心，脸色红红。还是递给了娜娜，“这个给你……很甜。”
“也能补充补充体力。”
说完，云妙妙便低下了头，将伤口处的袖子拉回原位。
娜娜接过草莓糖，小心地把糖纸剥开，放进嘴里。
口腔中，渐渐溢满浅淡的甜蜜，。
“嗯……的确很甜……”少女眉眼弯弯回道。
娜娜笑了起来，云妙妙觉得自己好像也是。
虽然笑归笑了，但出洞穴的消息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等娜娜按照在岩壁上标注的信号找回去时，云妙妙已经睡着了。
娜娜把捡来的树枝和软草，按照记忆里的方式弄好。等终于搓出稳定的火苗时，娜娜已经因为累得擦汗将脸上蹭出了几条灰痕。
但是加入收集的干燥木棍，总会因为融冰的雪水而弄湿熄灭。
甚至还没到深夜里，娜娜只是刚弄完一个四处破绽的小火堆。云妙妙便说起了胡话，将专心搓木头的娜娜喊停了。
娜娜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再次确认了他的体温。
果然高的不正常。
可她身上只有一些用来处理伤口的医疗用品，也没有给人用来退烧的东西。
想要用医用酒精替他搓一搓手心降温，可还没有碰到云妙妙，就被他避开了。
娜娜看着云妙妙刻意的躲避，也没再刻意坚持，将内部装有酒精的棉签递给了他。
“里面有酒精，我刚才是想帮你搓一下降降温。”
娜娜看着他明显不方便运动的手，示意道：“如果你要是想自己自己弄，或者不想这样。那我先去一旁等你一会儿，你自己弄好了……就叫我？”
云妙妙原本是眼睛亮亮的望着娜娜，听到这话便即刻黯淡了下来。
虽是如此，但目光依旧追逐着少女的身影，他其实并非不喜欢娜娜的碰触，只是……不想让自己污浊的心思玷污她的好意。
“是需要我帮忙吗？”少女回过头，似乎是面露一丝不忍。
云妙妙的眼皮艰难地抬了抬，模糊地看见她担忧的脸。
只是模糊地看清了她的神情，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次，任由娜娜随意动作。
入了夜，因为温度太低，点火后也很容易熄灭了。
娜娜先是脱下她自己的外套，紧紧包裹住云妙妙的身体。
“别给我穿了……只是受了点‘失物’的影响而已。”云妙妙弱弱地笑了笑，“我是猎诡者，现在只是看起来有点虚弱，实际身体素质好着呢。”
虽然想要安慰她，但少年的身体实打实地打着冷颤，显然不太乐观。
“别说话，省点力气就是在帮我了。”娜娜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高烧会让人极易失温。
考虑到扎了老鼠的刀尖可能会被污染，娜娜用硬木棍戳了一些松散的冰出来。
接着，把雪装进自己的衣物里，轻轻敷在少年的额头上。
然后身体贴上了他滚烫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感受到柔软的身躯贴近，少年虚弱的手指动了动。试图握住娜娜的手，尽管动作微弱。
云妙妙低声说：“娜娜，你……也冷吧？”
娜娜搓着他的伤手附近，试图让血液保持畅通。她调侃道：“你现在热得和火炉一样，你抱紧点，我就不冷了。”
“你是向天师兄的伴侣……我，我怎么可以……”云妙妙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磕磕绊绊的拒绝道。
但没受伤的手，却是老老实实的扶稳了她的腰。
娜娜用自己仅有的、干净的衣物，将融化的雪水小心地过滤，然后一点点喂给他。
“这是唯一能补充水源的方法……你别嫌弃就好。”娜娜尽量讲笑话逗逗他。
“不会……很甜。”
“我血糖很正常的，说什么怪话呢。”
“……”
娜娜看着他近乎闭上的眼睛，和逐渐困得点头的动作。大力的揉搓着他的脸说到：“喂，喂！云妙妙，坚持住……千万别睡啊。”
云妙妙在迷蒙中抱紧怀中的冷意，用最后的意识说道：“娜娜，向天师兄……被逐出师门……和他‘杀害同门’……有关。”
＊
一望无际的白雪，覆盖了整片森林。
硬质的鞋底踩在雪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白发白衣的男人近乎消失在雪中，只剩下那一双火光似的红瞳。
握紧手中的罗盘，云一顺着指针指引的方向，走进了深深的积雪中。
云一心中焦急，吸入冷气寒凉，肺腑却如火中烧。
他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其实经过这些天，他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相反，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比如少年时代的辛苦求学、师门众人模糊的身影、甚至于一些基础的诡异课程内容。
但关于娜娜……他只是想到了两个片段。
一个是档案中的偷拍照片。
另一个是她躺在自己怀中。
莹白如玉的大片肌肤，染上了海棠般的红。只是拥抱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快要融化在春日一般的温暖里。
四肢相缠，皮肤紧贴，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就像现在这样。
云一踩在被他强行破开洞穴岩壁上，看着紧密地拥抱着的……一双少男少女。
她们被他制造的声音惊醒，像巢穴里等待着亲鸟喂食的雏燕一般，齐齐地望向他。
云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娜娜，渐渐勾起了堪称温柔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