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尔感觉自己的精神在颤抖,就像是自己被无名氏救下前濒死时一般。
〔本不应如此。〕
但这确实发生了,尤尔就像是回到了她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任何夹杂着恶意的话都可能杀死她。
〔这只是感觉,我已经走出来了。〕
可惜没用,尤尔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还是那般残破——哪怕今时不同往日,这也仅仅是比当初多了几分气力而已。
“请继续,尤尔女士,你在努力一下也许就可以在后巷开个医疗会所了。”
萨恩声音依然轻松且俏皮,但被尤尔弄的和破布似的模样也证明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1卵石
它真有那么好吗?比起我呢?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什么都知道,无论你做过什么,无论你要去往何方。
“呀,这就是银河之子的‘异想体书页’带来的力量吗?真是……令我恶心。”
萨恩体内蹿出几块碎片凝聚成的卵石在他的胸口处闪烁着。
“再……”
“哧。”
尤尔躲过他挥动的武器,琅琊工坊出品的匕首划过他的双肋,带出经久不散的星云。
“又是这样?心脏、脖颈、手腕、脚腕 现在又来个肋下?”
尽管气息已经肉眼可见的萎靡,但他仍然具有可以杀死尤尔的能力。
“嘭!”
“第三个了哦!”
萨恩又一次嘲笑的说,提醒着尤尔,你只剩下一个队友了哟!
尽管每个随行的分体都会自爆,但在护花……梁山好汉司的保护下,Netzach受到最大的伤害就是机械臂仅剩一只了。
至于司……双手剑仅剩下了半截,Zwei的制服上全是爆炸产生的残片、波动或两者兼有造成的,而他那原本就失明的眼睛在一个残片的摧残下变得干瘪,然后就被为了防止延误战机的司扯出咽下。
“你太吵了。”
尤尔烦躁的心情突然平复,心想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
她把握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注视着萨恩,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击破点,试图在完成无名氏的任务时一并杀死他。
自从那次濒死以后,她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哪怕是想要将一个人挫骨扬灰。
闭上眼睛,濒死的那天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兰顿,他要死了,你要救吗?”
“你……您说呢?”
“把她救活,兰顿,她将会是我手里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行,我这就干。”
尤尔的眼睛当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张开了,理论上来说她早该死在那里了。
“嘿,你还活着吗?别听boSS那说的挺冷酷无情的,实际上的他的心思比谁都细腻,不用担心,你肯定会活下来的。”
“快走!你要是再待会她就冻死了你个憨批!”
兰顿发出一声豪迈中夹杂着一丝丝尴尬的笑声后抱起她离开了。
回到现实,尤尔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这把被她使用约莫有两年多了匕首在一次次的打磨下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锋利和坚韧。
〔为什么不换呢……我不知道。〕
也许和兰顿叔说的一样吧,每个分体都有着无名氏的一部分,自己则是有了无名氏恋旧的一部分吧。
〔谢谢无名氏,谢谢兰顿叔,下辈子……一定要再见啊!〕
“死。”
「终\/一字」
还在思考的萨恩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就看见了尤尔突然冲到自己面前。
想要挥动手中的链锯剑,却发现链锯剑已经刺穿了尤尔并被她的义体卡住。
随着双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萨恩就感觉不到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了,并在几秒钟之后视野天旋地转。
〔哦,被将军了。〕
萨恩的头颅在地上对着尤尔笑了笑,随后头颅、身躯连带着武器一起变成了漫天飞舞的书页。
“结……束了。”
尤尔拖动着自己的残躯,已经无法做到的移动的她默默的看着司和Netzach一步步的将自己最后的一名队友拆成人棍,在最后司要一剑刺穿他的核心时被Netzach拦下。
正疑惑于为什么要干这件事的司随着Netzach最后的机械臂指的方向看到了尤尔。
“好吧,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虽然说这样做有点多余就是了。”
尤尔模糊的看见一名灰色头发的人拖着他们刚刚弄出来的人棍向他走了过来,他将人棍放在她面前,然后后退几步。
〔这样……也好。〕
尤尔看到旁边那位绿色头发的人也凑了过来,她最后朝向他们笑了笑,嘴唇翕动说出无声的感谢。
“嘭!”
“结束了。”
司看着重新变得光滑如新的地面感慨的说,这里的一切都复原了——就连他那原来用不上的眼睛都回到眼眶里,就像又回到了战斗之前的状态一样。
Netzach则是第一时间从自己的书中将波诺的书页抽了出来,然后在司茫然的眼神中躺在了地上开始睡觉。
“瞅瞅我们部长,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萨恩突然出现并拍了拍司的肩膀说道。
“话说回来,我们这边结束了,别的地方呢?”
“我不感兴趣。”
司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走去整理书籍了。
“行吧。”
?
“鸿桑~没想到你居然会抱着我呀。”
抱住琳赖的鸿伦正绕着这他们倾斜弹药的兰顿奔跑——义体相较于人体而言好就好在在大多数情况下发挥的十分稳定。
拿当下鸿伦正在遇到的事情举例:义体几乎不会出现速度突然慢下来,然后被身后的子弹追上的情况。
“闭嘴吧!你现在是我的队友,我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为我挡了枪的队友死在我面前啊!?”
当时原本以为他们会一起开枪,然后他们就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其他人都是弹药箱,坏消息是兰顿口径更大,大到直接将推开鸿伦的琳赖整个左小腿击碎了。
看到兰顿打光子弹之后又从躯壳身上换上子弹继续朝他们射击,鸿伦公主抱着琳赖的力量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然后他就听到自己怀里传出了一阵娇喘。
“……”
此时鸿伦突然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脸,鬼知道他原本状态下听到这一声,到底会做出多么扭曲的表情。
鸿伦继续移动着,而兰顿也非常配合着,枪口一直追着他们开枪,但就是没打中他们。
至于hod——她正拿着一把制式刀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他们表演,他甚至感觉自己都有点多余。
甚至为了防止兰顿被hod偷袭,有两个躯壳在兰顿的操控下盯着hod——虽然hod的那把刀还没兰顿装甲的厚度长。
“咔,咔咔。”
“嗯,看来是打空了,那么……”
鸿伦看到了兰顿肘部的发射器脱落,他怀里的琳赖也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快,鸿伦,上去砍死他。”
鸿伦缓缓的扣出个“?”接着看向琳赖,发现她确实是感觉自己能行的时候,鸿伦开始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了她一种自己可以干掉这个钢铁巨兽的错觉的。
〔这鬼东西我们甚至破不了防啊亲!〕
“不要。”
琳赖发现鸿伦说完十分果断的带着她往后跑了,她的整个人都宕机了一瞬。
正想说些什么的琳赖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转过头去的她就看见了兰顿慢慢的将一把比她身高还长的斧子拿了起来……
琳赖从心的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下,然后更用力的搂住鸿伦。
“秀恩爱的尝尝老子足足有的二百七十度的‘破火’的斧刃吧!”
虽然能给出反应的活人没一个可以听到,但这依然不妨碍兰顿自娱自乐式的控制着一旁的躯壳在那“哈哈大笑”。
「二阶:铠甲合体」
看着逐渐远离自己的对手,兰顿直接选择抛弃大脑,拍了两下手后直接与四个躯壳铠甲合体,随后放弃控制权,自己当起了观众。
行动起来的高大的义体并没有一开始那般迟钝的行走,反而和鸿伦的步伐几乎一致。
鸿伦看着不断拉近的距离再次庆幸这只是一个义体人的身躯,不会出现什么表情管理失控的情况。
〔虽然在公司经历那么多了自己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事表情失控就是了。〕
“别走神了!鸿桑~”
琳赖的提醒成功的让鸿伦转头看见了距离自己仅有五米的兰顿。
急停,转身,侧滚一气呵成,就连破火打空了都不在意,兰顿甚至还向着他们鼓掌。
“他是在干什么?”
“鸿桑~你是在问我吗?”
鸿伦又一次为自己没脸而庆幸,同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心里的话念出来。
“芜湖!”
彻底抛弃智商后的兰顿完美发挥了它大体格的优势,以连滚带爬的行动方式向他一步步的冲来。
急停,转身,把琳赖往旁边的书堆里扔去,确认并无大碍后直接正面迎上兰顿。
旋转的破火将鸿伦的左臂扯下,鸿伦也因此被甩倒在地,无智的机械野兽发不成句式的阵阵嘶吼,它正在提前庆祝它的胜利。
“呵~哈哈哈!”
突然间的狂笑甚至让为自己庆贺的野兽停顿,它寻找着声源,却发现是面前已经被自己打倒的弱者。
它用着它那已经不太灵光的思路思考着,直到有一声不知从哪儿来的窃笑传来。
〔再来一次,这很简单的。〕
〔没错,很简单的……〕
它再度发出嘶吼,拿起破火的它已经开始庆祝胜利,至于为什么自己感觉有些痛,它决定先砍死这个弱者再想想。
「镭射?集中」
“嗡。”
“灰色的……小玩应?”
看着面前突然间抬头的鸿伦,它下意识想的挠挠头,但是并没有那熟悉的摩擦声。
“什……”
刚刚从书堆里爬出来的琳赖呆滞地看着兰顿被竖着平均分成了两个部分。
“结束了吗?”
全程没能参与正面战斗的hod只感觉跟做梦一样。
兰顿化作书页向上飞去,Nemo注视着那些不断上升的纸张,等待它们的将会是安吉拉的整理成册,最后大多数由罗兰在攻略各个指定司书的时候负责搬运。
〔感谢你的信任,兰顿……卡尔拾叔叔,c结局再见。〕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把玩着折叠刀的男人向他挥手告别。
〔奇迹般的实验,曾背叛过的人,以及一名无能的执棋者……〕
?
“嗤!”
“继续!拿起剑!”
面对自己的哥哥,威廉发现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双方的差距仍是一个天,一个地。
“靠,手生了啊。”
威廉弯腰拿回脱手的‘恩惠’,尽管战斗失利确实也有这躯体不足的原因,但手法的遗忘才是核心问题。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弟弟。”
威廉苦笑一声,没成想与亲人团聚居然是在这个鬼地方。“鸣潮……你为什么会改成这个名字 ?”
“是欲强犯病。”看着飞到自己身前的分体,他抬手刮蹭着头吐槽:“他当初说是新名字好开启新人生,结果一边说着‘他妈的为什么不出游戏’然后就给我取了这个名。”
“‘游戏’?我每个字都明白,但我怎么理解不能呢?”
鸣潮耸了耸肩,转身一拳打飞了试图偷袭的乾博艺,“好了,闲谈结束。你还没说出口的问题就从我这本书里找吧。”
他再度近身挥剑,双剑的交锋震得威廉虎口发麻。
〔靠!这之前都是收着力的!〕
“考试开始了!弟弟。”
鸣潮的声调上扬,好似在笑。而威廉他想起了之前与他分离的情况——都是一人持剑在笑,一人拿剑如临大敌——只不过自己已然从旁观者变成了故事中的成员。
“好的!”威廉再次笑了。
?
没成想这图书馆还有调节这一功能的娜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鞭子伤害性相较于外面已经大大提高。
最起码不会出现抽别人身上结果因为对方穿戴了防具就连伤都造不成的现象。
可惜的是她意识到的时候太晚了……
“就……他娘的剩我了?”
正在抓着分体徒手进行加工的刘飞点了点头,娜琏甚至看出来他想要的是锤子。
“靠。”
接着娜琏向前一步,手中缠绕的鞭子在手臂的挥舞下迅速的展开,伴随着音爆直接抽开接近她的刘飞。
“靠,什么身体素质?!”
刘飞的衣服几乎一触即溃,反而他的肉身啥事没有。娜琏转身,向着一旁持剑上前的樱井翔同样挥鞭。
突然,Yesod推开樱井翔,作为代价,他的左臂被娜琏的鞭子扯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已经。”
“注意,躲避。”
“……谢谢你,Yesod先生。”
娜琏看着地上的衣服碎屑和Yesod的手臂咂了咂舌。“我头一次看见质量这么差的Zwei协会的衣服……那领导人是不是贪污了啊?”
樱井翔选择用剑回应娜琏的疑惑,他几乎瞬间就来到娜琏身前。
“靠!”
再度突破音爆的鞭稍也是瞬间打断了之前试探娜琏攻击的双手剑,可惜在断剑之后就被樱井翔双手抓住。
刚后退一步的娜琏见状直接抬腿踹在他的腹部,同时握鞭的右手再度发力。
“结束……”
“你妈!”
马上就要被抽出的刃鞭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还没来得及思考的娜琏直接被刘飞的左拳轰在脸上。
陷入混乱!
“前辈!”
刘飞自信一笑,仿佛身上的创口毫无害处,“看我的!”
向后倾倒的娜琏突然感觉到一股向前的力,思绪还没开始就被刘飞一拳打到地上,再起不能。
“啊?死了?”刘飞还摇摇娜琏的头试图证明她还没有死,可惜他刚摇两下娜琏就变成了泛着金光的书页。
“看来……结束了。”
断臂的Yesod此刻倚着剑看着他们笑了一下,而刘飞在短暂的茫然后又一次开始秀他的身材,然后照例被樱井翔夸上了天。
?
“二十三根!你这个家伙是把箭藏在屁眼里了吗?”鲁伯特不禁骂到,“他妈的有种再来一根啊!”
主要是和一旁身上几乎一干二净的罗兰相比,鲁伯特跟刺猬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嗖!”
这下好了,第二十四根刺穿了他的身躯,并且和之前一样特制的箭头在他体内展开——鲁伯特并不清楚阿洛科是否完全义体化,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是铁包肉——血流不止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1疤痕
当我注视着她那伤痕累累的手腕时,我想起了我们的酒窖。那一夜,我把最后一瓶喝得精光。
“靠你了!罗兰。”
鲁伯特一把抓住罗兰左肩向后扯去,然后直直朝向挽弓射箭的无趣冲去。
“嗖嗖嗖!”
“二十七!”
鲁伯特抓住棍子,直接抡圆了给无趣那表情平淡的脸来了一下。“爽!”
他再次举起试图再度复刻,可惜无趣一个后滚翻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
“嗖嗖嗖!”
陷入混乱!
跟在三根箭矢后的是无趣甩向他脸的手斧。
“咳……妈的,三十根。”
鲁伯特像是一具断了线的傀儡一样落地,他的脸像是陶瓷一样破裂流出暗红色的鲜血。
“在都市活得久了,自然会变得麻木不仁。”
无趣见罗兰逼近,他下意识摸向身后的箭袋——空的!
他仿佛看见鲁伯特那碎裂的面容上勾起的笑容。
〔距离……不足!〕
罗兰一剑将他挡在身前的弓从弓把切成两段,就在剑砍到弓弦的时候,无趣转而抓住两侧的弓梢并将弓臂捅进了罗兰的腹部。
〔尚未……结束。〕
无趣拿起手斧,仿佛感受不到那从左肩到右肋的伤口。
攥着黑剑的罗兰看着无趣——刚刚无趣的反击成功的让他自己活下来了,但代价就是他几乎无法使用弓箭了——他需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的,他笑了。
2剧烈搏动
一颗无主之心, 即使与身体分离也从未停止跳动。
?
挥起双剑的鸣潮迫使威廉连连后退——自然,威廉没能从中占到便宜,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大输特输,但他现在几乎和被L公司录取一样开心。
“哥!还有招吗?”
威廉兴奋的问道,malkuth,莫然和乾博艺就站在他身后观望鸣潮的举动。
“当然有!”
「启始」
鸣潮笑着将双剑交叉于胸前。
“难以理解。”
“乾博艺,小心喽。”
看向捡起断剑格挡的威廉,她们立马清楚了这仅仅只是起手。
“看好了!”
恩惠与怨恨从他手中脱离,几乎是亮起纹路的瞬间就出现了一圈洁白的圆环。
「结末」
〔毫无征兆。〕
中招的威廉脑海只浮现出这个成语,就在刚才,化作白光的恩惠携带着漆黑的纹路直接穿透了他的断剑然后击中了他的身躯。
“温和,但势不可挡?”
莫然同样难以置信——这一击直接作用在她本人。
“还有!”鸣潮在烟气笑着说,“再见!”
像是一阵飓风,又像是平移过来的一堵墙,那道黑中掺着白的怨恨轻而易举的摧毁了这具身躯可以作出的最强防御。
“奇怪的感受……”
莫然死亡。
“无从下手,毫无胜算。”
乾博艺死亡。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可我,还差的远……”
malkuth死亡。
“靠,你这跟之前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啊。”
威廉陷入混乱倒地后,鸣潮走过来将他抱起,“差不多,这几年我可不像你一样原地踏步。”
「自毁」
“结束了。”
?
“好了,结束了,也不知道我们伟大的馆长大人会不会夸我们。”
身上插着四根箭的罗兰坐在已经成为人棍的无趣身上,看着自己身上箭矢化作书页飘向天空,直觉告诉他——这还只是开始。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