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温知许,元湘直接笑出了声。
此时,有一男一女从楼梯上走下来。
两人身着素衣,在大堂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招呼跑趟的伙计点菜。
温知许收回视线,“得,这客栈一共这些人,全在这了。”
大堂内本来除了他们八人,还有一个中年人独自坐在角落吃着菜。
再加上刚下来的这两人,这客栈一共就住了十一人。
再加上金二娘,一个跑堂伙计,一个厨子,总共十四人。
元湘叹了一声,“还以为客栈人多好打听消息呢。”
结果客栈只有这么几个人,单独去找谁谈话也很显眼啊。
沈镜黎视线从这几人身上略过,收回视线时,看到桌对面的寻竹缓缓趴在了桌上。
她心中失笑,又喝酒。
“这下,只能等雨停再出去探探了。”清衍扒着饭道。
“也不尽然。”
沈镜黎说完抬头看向温知许。
温知许正夹了一筷子鱼,见她突然看他有些懵。
她道,“金二娘这客栈应该开了不少年。”
“然后呢?”温知许鱼肉放进嘴里。
清芷轻笑一声,接话,“然后,你去问问。”
“嗯?”温知许顿时睁大眼,“为什么是我?”
元湘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喊道,“大师兄。”
温知许嘴角抽了抽。
看向坐在他另一边的清衍,清衍见他看过来立即埋下头吃饭。
他又看向清芷,只能看到一个帷帽。
清芷旁边是寻竹,他的小师弟早醉过去了。
寻竹旁边的云闲正在闭目养神,但仿佛能看到一样,温知许刚看过去,他就轻启薄唇,言简意赅道,“不去。”
好无情。
温知许接着看过去。
然后就是一脸不怀好意的沈镜黎,当然这“不怀好意”是在他自己看来。
沈镜黎静静地看着他,在他看过来时勾了下唇,一脸遗憾,“在下不善言辞。”
她不善言辞?
温知许面无表情地挪开眼,看向她旁边的李溱溱。
李溱溱见他看自己,作势要起身,“我去。”
“诶诶诶,你别去了。”
温知许连忙阻止。
真要让她去,怕是会打起来。
李溱溱白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温知许顿时苦下一张脸,转头就见元湘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师兄,我们看好你哦。”
唉。
温知许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抚平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端着他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气度走了过去。
其他人看着温知许成功与金二娘搭上了话,收回视线来专心吃饭。
沈镜黎盛了碗鱼汤,拿着汤勺慢慢搅着。
鱼汤的鲜香升腾而起,热气拂过脸庞。
她难得平静了下来。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周围几人的低语,她渐渐放空。
突然,身边的人呼吸声乱了一瞬。
沈镜黎顿时回神,转头看去。
云闲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唇瓣微抿。
她喊了他一声,“师叔。”
话音落,那双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
沈镜黎在那一瞬,又窥见了曾经那抹异样。
云闲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沈镜黎顿了顿,只是说,“喝鱼汤吗?”
她将手中那碗温热的鱼汤递了过去。
云闲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垂眸接过了那碗鱼汤。
他还以为她会问些什么。
“多谢。”
沈镜黎笑了笑,“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云闲看她一眼,发出一声轻笑,抬起汤匙喝了一口汤。
“味道不错。”
金二娘过来正听见这一句,勾唇笑了下。
“在整个镇上,我家厨子做鱼都算的上一绝。”
说着她走到了桌边坐在了温知许的座位上。
温知许落后她一步,从别的桌前拿了一把椅子过来。
“过去一点,过去一点。”温知许将元湘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坐了过来。
金二娘看着几人,道,“听说你们想打听河神祭祀?”
几人愣了一下,看了看温知许。
沈镜黎开口,“是。”
金二娘吸了口气,先是问了一句,“你们还没好好转转这个镇子吧?”
李溱溱应道:“当然,自从我们来了之后这雨就下个不停,有什么好转的。”
金二娘点了点头。
“我原先不是这个镇上的人,知道的或许不多。”
她顿了顿,继续道,“盘龙镇原先是个小渔村,因着周边河流鱼虾鲜美,靠捕鱼为生,渐渐发展到了现在的镇子。
从很早开始,祭祀河神就是这儿的传统,是头等大事。
人们对河神很是尊敬,每年都会举行一场祭祀。
每家每户都会献上祭品,等祭祀开始全部摆在祭祀台下。
这场祭祀还需要一名大祭司,需要由河神选出。”
说到这儿,金二娘停了下来,面上露出了几分痛色,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清衍迟疑了下,“你……怎么了?”
金二娘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元湘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问她,“真的有河神?他是怎么选出大祭司的啊?”
“是不是真的有河神我不知道。
在祭祀的前几天会由镇上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河边举行一场仪式,来请示河神本次祭祀大祭司的人选。
不过,大祭司大多数都是女子,在祭祀时登上祭祀台,跳出事先练好的舞步。
大祭司要做的就是这些,可是……”
金二娘咬了下唇,眼中闪过泪光,她立即垂下眼。
李溱溱正色,察觉到了关键,忙问,“可是怎么了?”
清芷拿出一方手帕让清衍递给金二娘。
金二娘接下,朝她道了声谢。
随后,她便道,“可是近些年,被选中成为大祭司的女子通通都在祭祀后的第二天消失了。”
元湘惊讶,“消失了?!”
金二娘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这么伤心?”清衍问她。
“我有一个妹妹,她去年被选中了……”
她这一说,众人立刻知道了缘故,面露唏嘘。
“她被选为大祭司,我一直在担心,一直到祭祀后送她回屋她都还没事。
那晚我不放心跟她一起睡的,可是半夜我惊醒时,人却就这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