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狗血吧!
上天不能这么愚弄她呀!她刚刚还做了好事,胸前的红领巾都亮了的!
楚国公看着林之禾,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她现在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法运转。
刚刚救了二姐夫和“自己”的孩子,现在又要当着大姐夫的面告诉他“自己”在临摹他的字,这跟让她死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直接死没有那么丢脸。
林之禾,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你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害虫!
“没谁”林之禾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都是虚的,“我是看书摊上有人卖,随手买过来的。”
“怎么了吗?”林之禾把“无辜”这两个字写到脸上,试着用最纯洁的眼神看向楚国公。
楚国公或许是真的信了她天真无邪的眼神,又或许楚国公当着林之芙的面不想跟她有牵扯,只摇了摇头,“没什么。”
“夫君你认得这是谁的字?”林之芙也好奇的看向她家相公。
“不认识不认识。”楚国公又摇了摇头。
黑脸大汉就是好,撒谎都看不出脸红。
终于把两个人糊弄走,林之禾也由柳黎搀扶着,坐上了马车。
马车轮滚滚向前,往宫中走去。
柳黎率先看出了不对劲,“主子怎么不高兴?”
“也不算不高兴,就是觉得人与人之间果然是善变的。”林之禾也算有感而发。
“善变?怎么个善变法?”柳黎笑着一张脸,等着林之禾往下说。
怪奇怪的。
要不还是别笑了。
林之禾当然不能把这话讲给柳黎听,只能别开视线,“就比如,我看起来好像是祖母最疼爱的小孙女,可是当祖母想敲打我时,还是把我发配到了桌子的最角落处。”
“我都没吃到几个菜!”
这是林之禾最耿耿于怀的一点。
“林老夫人因为什么敲打你?”柳黎终于不笑了,一脸思索的表情。
额…因为他们觉得咱俩关系太密切了…
这话当然也不能跟柳黎说。
当着太监的面说人家是太监,这也太伤自尊心了,更何况是柳黎这种情况。
上次从暖红阁赎柳焕的时候,她顺手听了听柳黎的身世。
柳黎家虽然没有林府这么荣华富贵,倒也是书香世家。
柳家一门都是做学问的,到了父亲这一辈朝中总编纂,博古通今德厚流光。
做学问也没有参与党争和夺嫡,本应该十分清静,可是谁知却突然出了变故。
变故出在柳黎父亲的老师身上。老师似乎是被人举报有谋逆之心,在家里搜出大量反诗,直接满门抄斩。
而柳父却不相信自己的老师是这种人,经过几年的证据搜集后,上书朝廷为恩师辩驳。
同样喜提满门抄斩…
再后来的细节林之禾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柳家只剩下柳黎和柳焕两个人了
而柳黎也从原本的世家公子变成了一个太监。
许是巨大的心理落差,又或者是后宫中波诡云谲你争我斗,总之柳黎永远阴着那么一张脸。
搭上他那双阴翳的丹凤眼,就差把坏人两个字写脸上了。
这种复杂的身世经历,林之禾哪能再在他面前提这种敏感话题。
“可能因为我二姐吧,想给成王妃找些面子。”林之禾含含糊糊的撒了个谎,顺手打了一个哈欠。
柳黎挑起轿帘往外看了看,回头看着林之禾,“主子,方行至一半,要不你睡会?”
林之禾摆摆手,不睡了,车上睡着不舒服,还是挺挺回宫睡吧。
见林之禾摆手,柳黎凑到林之禾身旁,把肩膀往她身边靠去,“主子,枕着我的肩膀吧。”
摸了摸柳黎的肩膀,林之禾倒是有些吃惊。以前柳黎的肩膀瘦小削弱,撞一下跟撞柱子上似的。
如今倒也成为了一个壮硕的肩膀。
似乎不仅仅是身形,连脸色都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以前棱角过于分明,锋利的下颚线搭着犀利的眼神,整个人自有一股狠厉。
如今长了些肉,看着柔和了一些。
“朱鸟殿的风水果然养人。”
并没有让柳黎玉减香消。
柳黎轻笑了一声,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也更显低沉,“主子这是在自夸?”
她脑子迷迷糊糊的,越来越沉,连连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睛,还是被柳黎喊醒的。
柳黎的声音似乎就飘在她耳边,往她脑袋里钻。
“主子,到了,主子。”
林之禾打了一个哈欠,泪眼朦胧,“我睡着了?”
小桃红在她的对面连连点头。
她仰头看了看柳黎,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而柳黎则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他不会一路上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吧?
林之禾按了按柳黎的肩膀,心里十分愧疚。
柳黎动了动肩膀,侧过脸下了车。
从宫门到朱鸟殿也有一段的距离,小桃红在前面蹦蹦哒哒的走,柳黎搀扶着她跟在后面。
“施完子母针是不是特别累?”
“还行吧。”
其实有些累,要不然也不会在车上就睡着了。
柳黎牵起她的手,细细的打量,“这怎么红了?”
林之禾也顺着柳黎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有一片红痕,他要不说她都没发现。
还不等自己说些什么,柳黎又掀起衣袖,观察手臂位置,果然,也有一块红斑。
他眉头拧得很紧,脸上也阴沉了许多,抬起寒光的眸子,“疼不疼?”
得,白夸了,一夜又回到解放前,一个满脸阴翳的人。
“不疼不疼。”林之禾赶紧把衣袖撂下,甩了甩胳膊以做证明,“你看,不疼。”
这个动作有些激怒了柳黎,他赶紧拦住“胡作非为”的林之禾。
“不用这么紧张,你看成王的侧妃为了陪我演戏都挨了五针,她才叫冤枉。”
“你都这样了,倒还有空管别人。”
虽然嘴里的话很冷,但柳黎并没有撒手,端着她的胳膊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