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从卢达处借走数名江州士兵之后,第一时间询问了他们中最近有没有士兵悄悄溜出军营,但简单了解之后,夏南星失望了,此等事件在江州军营之中并不罕见,范围太大难以辨别。
于是乎他只能改变思路,有意无意和几人闲聊着,一番打听之后也是没有获得任何消息,只能作罢。
而刚刚送走夏南星的卢达还在暗自高兴,在他看来夏南星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毕竟涉世未深,能够主动服软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丝毫没有怀疑其借用士兵的目的。
而帮忙选人的俾将军陶方行则是留了个心眼,选了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应付了事。
“将军,这文宣侯找您借人所为何事啊?”
“没什么,就是几个士兵不懂事,触怒了他一个亲戚,方行你无需担心,就算是有什么事情相信他也会给本将一个面子的。”
“那是,将军打仗的时候,他还没生下来呢。”
陶方行简单拍了个马屁,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另一边的夏南星在多次试探无果后,也只能暂停了对几名士兵的询问。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随本将出去看看。”
“是,夏将军。”
又经过了几天时间,夏南星依旧是毫无头绪。
祁知奴已经将军营中的消息来源打听清楚了,是几名士兵四处散播的,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整个军营,但是一番寻找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那几人的踪迹,于是这条线索也算是断了。
他只能下令军营中不允许再提及相关话题,防止事态扩大。
至于调查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对方心思缜密,显然是预谋已久。
而在城中四处调查的六子遇到的情况也相差不大,很多百姓都是从附近某处人流密集之所得知的消息,而巧合的是,几天之前,这些类似于‘张屠夫’一样的角色都消失了。
至于王氏提及的几个江州人士,更像是从未出现过,他亲自前去江州军营中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带着王氏去的,都没有任何成效,卢达手下的那位陶将军每次都是随便找些人应付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一时之间,夏南星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这几个方向都考虑错了?
想了很久,他还是一筹莫展,就在城中闲逛了起来。
这几天武关遭受了戎狄大军一次激烈的攻击,双方鏖战两天,死伤超过二十万人。
现在城中随处可见伤员借住在百姓家中,好在此处的百姓对此还算热心,在此之前很多家中的男子都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因此那些寡妇或者家中有女子的人家甚至还希望能和军卒成婚,为家中添丁。
夏南星因为手上有伤,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调查幕后之事,所以并没有参与守城,但根据帅府传来的消息,戎狄伤亡远大于夏军,但以谢似乎并不在意,大有一副卷土重来的姿势。
陈东来那家伙在两天以前也被敌军一箭射中了肩膀,而后便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王氏家中。
念及此处,夏南星就打算去王氏家看看他。
走过两个巷子之后,他就来到了王氏门前。
此时里面正在说些什么,夏南星正欲敲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死鬼,过来换药了。”
“这些天杀的蛮子,下手真狠啊,这一箭差点就把你的肩膀射穿了,那样的话你这只手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呗,能够多杀几个蛮子也就值了,再说了就算我什么都干不了了,夏将军也会安顿好我的下半生的。”
“再说了,手不行了也不耽误事儿,你说是不是?”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我家原来那口子就是这样走的,要不是郑王殿下仁慈,给了不少补偿,怕是我们就没办法从江州搬到这里来做生意了。”
“郑王?”
“他只是食邑在江州而已,为什么还会管这些事?”
“人家厚待百姓呗,你管他呢。”
两人还在继续说着什么,门外的夏南星则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打扰二人,快步离开了。
回营之后,夏南星赶紧叫来了一位江州的士兵,询问起了郑王在江州的事迹。
据士兵所诉,郑王夏康自隆源三十年去到江州之后安分守己,恪守藩王之道,丝毫不干预当地的政务和军事,礼贤下士,宽待百姓,在江州的风评极好。
而在他的封地之内,也只有三千王府卫兵,护卫王府安全,其人更是每天混迹于田间,和农人一起耕地栽种,这点在江州几乎是人尽皆知。
“这么说,你们都觉得郑王殿下人很好了?”
“这是自然,郑王善待百姓,我们都念他的好呢。”
见此情景,夏南星试探性问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那如果郑王殿下做皇上呢?”
“这,小的...”
那名士兵听到这话,直接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哈哈哈,本将军和你开个玩笑,别担心。”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夏将军。”
士兵如蒙大赦,连跑带逃地离开了。
最终夏南星还是否认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毕竟郑王就算是有心当皇帝,按照他现在的实力也做不到,而据他所知,朝廷中原来支持他的人大都也被放逐了,剩下的小鱼小虾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现在的洛州卫将军是太元帝夏桀的亲信,就凭这几万兵马洛城就不会乱。
而在想通了这点之后,夏南星便是彻底失去了突破口。
奇怪的江州人士,突然消失的士兵,不见踪影的张屠户等人,突然进兵的戎狄人...
整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