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熹无所谓的笑笑,“最近调整了一下公司架构,多出来几家价值不大的子公司,出售的价值更大些。”
何青岩微微点头,没再多问,反倒是关心他的身体,“年轻人也不要因为事业消耗身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多养养。”
宋子熹嘴上应着,心里却给孟成川狠狠的记上一笔。
这些天,宋子熹很狼狈。
公司上下游都出了问题,供应商和甲方没一个省心的,他确实低估了孟成川的实力,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
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他个措手不及。
孟成川看过酒店视频就没想让宋子熹好过,他虽然没曾涉猎新能源行业,但是方化己和冷风临,甚至秦简都是这一行里的大拿。
凭借几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以很快的速度断了宋子熹公司最重要的原材料,导致他几笔大生意都逾期出货,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如今为了获得周旋的时间,不得不卖掉一些小公司周转。
看他面色幽暗,孟成川轻笑一声,意有所指的说,“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宋公子的心思没放在公司上,出问题也是难免的事儿,我价格可以给高一点,毕竟这个行业的前景不错。”
“卖不卖你还另说。”
宋子熹轻笑一声,“不过最近是有些忙,终身大事总归比几家练手的小公司重要,等婚事定下来,请孟总来喝喜酒!”
何梨几乎是忍无可忍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聚到她身上,她回头瞅了眼门口的阿姨,不轻不重的说:“阿姨,上菜吧。”
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好想破门而出,又怕她走后,这桌上有人口无遮拦,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真是难受,拿了瓶果汁回到座位上,她心思没在上面,拧了好几次都没拧开。
两人都看到了,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异口同声的说:
“给我。”
“给我。”
何梨愣住了,对面的四位长辈也有点懵。
从刚才董玥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特别是何梨刚才那个下意识将饮料瓶偏向孟成川的动作,更令人意外。
毕竟要说熟悉,她跟宋子熹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不过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宋子熹已经从她手中拿过饮料拧开后直接倒进她的杯子里。
孟成川眸子一跌,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陈武平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肚,转移话题,“小川,快尝尝,这可是京城最好的鱼,也就在你何叔叔这儿能吃到。”
孟成川轻笑,受宠若惊的拿起筷子,“是嘛,那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董玥珊也赶紧附和,“小孟,你别客气,都没外人,你就当自己家,多吃点。”
“谢谢董阿姨。”
孟成川没什么心情吃饭,强颜欢笑罢了,以前的孟大少绝不会委屈自己,但他确实爱惨了何梨,从踏进她家门开始,就按捺性子,不舍得让她为难。
可宋子熹太狗了,他也瞧出了孟成川的收敛,于是变本加厉的撕破脸皮,桌上的气氛才刚缓和一点,他就又开始找茬。
这次直接将矛头对准陈武平,笑吟吟的央求,“姨夫,听说您跟何叔叔私交甚笃,这次您可一定要帮我跟何叔叔说情,将他同意把梨梨嫁给我,这样咱们两家就是亲上加亲了。”
何梨惊了,错愕的瞪着他,小声的骂,“宋子熹,你有病吗?饭菜堵不上的嘴是不是?”
陈武平一呛,剧烈的咳嗽起来,沈君芝有些担心的问,“老陈,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咳……”他为难的看向宋子熹,“子熹啊,这事儿咱们以后私聊。”
宋子熹却突然起身,郑重其事的对何青岩和董玥珊表明,“何叔叔,董阿姨,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何梨嫁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请叔叔阿姨给我一次机会。”
何梨也腾一下站起来,忍无可忍的拖着宋子熹往外走,“宋子熹,赶紧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饭也别吃了,你给我滚!”
宋子熹站着不动,神情更加严肃,“何叔叔,何梨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您考虑一下。”
“你滚啊,赶紧滚!”
何梨推不动他,已经开始急了,忍不住一脚踢在他身上,宋子熹当即跌坐回椅子上,面色惨白了一瞬。
何青岩发了火,怒道:“何梨,你干什么?怎么能随便动手?”
何梨蹙着眉后退一步,已经被急匆匆跑过来的董玥珊给甩到一边,她关切的上前查看宋子熹的伤势,“子熹,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宋子熹赶紧摇头,“没事,我就是一时没站稳。”
沈君兰也急忙过来,查看了一番,轻叹道:“要不,大姨先送你回去?”
宋子熹回绝,“大姨,我希望能听到何叔叔和董阿姨的答复。”
从始至终,孟成川一言不发的看着何梨,明显到何青岩都瞧出些不同寻常,脸色不自觉难看起来。
孟成川在想只要何梨有那么一瞬间想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这儿。
甚至不惜公开得罪何家。
可是何梨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瞪着宋子熹,满腔怒火,恨不得把他撕了。
但是最令她崩溃的是一直稳坐泰山的何青岩,一改之前模棱两可的态度,直截了当的说,“明天叫你父母过来,找个日子,先把婚定了!”
宋子熹愣住了,就连他都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话都不会说了。
反倒是何梨愕然的喊道:“爸?”
何青岩一拍桌子,怒斥道:“坐下,别忘了高考那年你答应过我什么!”
何梨怔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泪水无声滑落,她像是被定住一般孤立无援的站在那。
孟成川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气氛凝滞了一瞬。
所有人的心都伴随着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响提到了嗓子眼。
特别是陈武平和沈君兰,生怕孟成川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来,目光交错间紧张的不得了。
他抿了抿唇,声音不大不小,在落针可闻的房间中清晰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没有称谓,也不知道在问谁。
“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