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玲珑坊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一旦输了,安绵所有的筹谋都将付之一炬。
李才发和春杏儿,朱芸香几个人围着坊中的绣娘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一群人急得团团转。
安绵却好似无事人一般,面如平常,自己一个人回到柳枝巷的四合院里。
四合院里请来做饭打扫的郑榴花和她娘两人一早候在门口,老远看见安绵晃悠回来。
郑榴花忙上前问:“安娘子,听我爹说你们要和别家绣坊打擂台,这是真的吗?”
安绵点点头,郑家母女两个听完,口中将那几家绣坊痛骂一顿,骂完后,又为此事着急。
安绵到了家里,实在不想再听见这事,便催促着她二人去做些吃的。不想看见郑榴花一味地站在门边张望。
她难免好奇,“榴花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郑榴花脸一红,声音和蚊子似得呢喃。“他……怎么没回来?”
“他……谁呀?”
“才发哥呀,绣坊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他该怎么着急了,哎……那些绣坊真是该死。”
郑榴花绞着手指神情里全是担心。
安绵看的好笑,悄悄凑到她耳边说道:“是啊,他可是忙了一整天,你要是不多做点好吃的,等你才发哥回来,可就要饿死了。”
“啊!”郑榴花一惊,甩下一句,“我这就去做饭!”
安绵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跑进厨房,在她身后笑弯了腰。
晚上,安绵没有等他们回来一起用餐,自己吃过东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把门一关睡大觉去了。
次日天一亮,院门敲得扑通扑通响。门一开,安青山满面愁容的站在门外。
春杏儿给他开的门,惊讶道:“爹,你咋来了。”
安青山昨日得到消息,愁的一夜没睡,没知会老太太只告诉了柳氏一声,半夜就赶着驴车到了城里。
一进屋里,见人都在,个个也是一样的愁云满布,他左瞧右看偏不见正主在哪。
于是连汗也来不及擦,便问春杏儿:“你姐呢?是不是出去了?李才发呢?怎么就你和芸香这丫头在。”
春杏儿:“掌柜的去铺子上了,阿姐……阿姐……”
见春杏儿支吾,安青山猛地站起身。
“你姐咋了,叫她别怕,爹带钱了,咱家卖兔子攒了不少的钱,如今兔子生意红火的很,这钱都是你姐的功劳,你娘害怕你姐要使银子,托我都带来了。”
春杏儿:“爹,这就不是银子的事……”
安青山长叹了一口气:“那是什么事,这不是摆明了城里的人欺负你姐吗。哼,就是要人,咱们村那么多人还怕什么,你来福叔可说了,谁要是欺负你姐,就是和咱们金宝村过不去。”
春杏儿苦笑着给他倒茶,安青山捧着茶急道:“话说你姐人哪去了。”
“她……她还在睡觉呢。”
“啥玩意儿,睡觉……”
安青山一口茶水喷出来,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会儿安绵居然还能睡得着。
惊讶间,安绵已经打了个哈欠,顶着一条简单编成的辫子从屋里出来。
“我说爹啊,我在屋里就听见你嚷嚷了。瞧把你们一个个急得,不用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她走到安青山身边,也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春杏儿见她起来,忙给她端吃的,安绵却让她别忙。
“杏儿,你和我一起去,你去找盛掌柜,这些日子和盛夫人好好研究刺绣针法。后面咱们大比,得让你出战呢。”
“我……我?”
春杏儿浑身一颤突然紧张起来,她虽有天份,可同那几家绣坊的金牌绣娘想比,还差的远呢。
她有些怯意,可心里又想着阿姐此刻缺人,如此相信她,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给阿姐丢脸。
于是冲着安绵重重点头。“好,阿姐,我一定把我全部的本事都拿出来。”
安绵冲她一笑,又同安青山说道:“爹,把杏儿送到盛掌柜那里,我和你回一趟村子里。”
安青山不明所以,只是见安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吱声。
按吩咐,几人先去了盛掌柜那里,说清楚缘由后,盛掌柜气的胡子乱颤,少不得将城中绣坊痛骂一顿。
安绵安抚他几句,便将春杏儿交给盛夫人,随后又单独和盛夫人说上几句话,两人在一间屋子待上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安绵才出来。
出来后,盛夫人表情欢喜,反倒安抚盛掌柜。
“放心吧,这丫头不会输的。”
安绵赶着时间,匆匆拜别,临走前和他们说到自己五日后会再过来。然后便和安青山回到村里。
进了村,一路没停直奔安家宅院,安老太一把搂住安绵,心肝啊,肉啊的叫了半天。
听了安绵的简单诉说,老太太气的牙根痒痒,少不得和柳氏把城里的绣坊又是一通骂了起来。
安绵没说周家的事,要说了,恐怕老太太气伤了身。
她这次来,就是想好了对策,草草在家里歇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安绵就去了安记制衣厂。
制衣厂的员工如今对每一道工序都游刃有余,一见到安绵个个欢喜。安绵检查了场里的物资和兔绒,又转到后院去见哑巴阿桃。
哑巴阿桃一看见安绵高兴地指手画脚,忙把自己织的各色各样的兔绒织毯和镂花披帛拿给她看。
安绵入眼惊艳。
兔绒线被拈的极细,一摞摞染了粉蓝青紫鹅黄等各样颜色码放在那里。哑巴阿桃就用这些细线,钩织出不少织物。
有些针法,还是她自创的,精美繁复一点儿也不比现代工艺差。
安绵喜的一把抱住她。“阿桃啊阿桃,你可就是我的救星了。”
在哑巴阿桃不明所以的时候,安绵把她连带着钩针和兔绒线,一并带回了玉华县玲珑坊。
李才发费尽心思挑挑选选几个绣娘,正要给安绵看,没想到安绵领回了哑巴阿桃。
关上门,私底下说话。
安绵这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比针法,我预备让阿桃上。”说着,安绵就把阿桃织的一套镂花云肩递给李才发。
李才发捧在手上看的啧啧称奇,这一瞬间他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一空,这会儿一拍脑袋。
“我怎么就没想到她,你瞧我这脑子。”
兴奋之余,他又愁。
“可第二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