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绵托着脑袋想了好几天,终于在某一日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小视频,专门记录非遗文化遗产的。
好像叫什么‘温州蓝夹缬技艺’。
据说是要先雕刻出两块一模一样花纹对称的木板,再逐层往里面夹入对折的织物,随后将此物浸入染液中染上颜色。
如此便能印出夹板中对称的花纹图样,因此叫做夹缬。
安绵尽可能的回想着操作方法,又拉着李才发整日泡在院子里研究。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某天,她将夹缬技术复刻成功。
安绵又设计了几样花样儿,和新的染料。等这些事都办妥当,也算是他们玲珑坊的一大秘方传承。
有了秘方,更要有得力且忠诚的伙计。
安绵思来想去,索性直接花钱在牙行买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
其中有一个姓章的老头因为年纪大没人要,可此人正好在布坊干过,因遭人嫉妒被陷害得罪了主家,就被典卖了。
安绵痛快的花了二十两把他买来,又买了几个干活的伙计。
手里握着卖身契,自然不怕他们泄密,当然安绵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章老头果然是个熟手,他从没有见过世上还有这样的印刷技艺,也是对布行痴迷,因此不用安绵吩咐,一颗心都放在了染布上。
不过半个月已经将夹缬技艺使用的滚瓜烂熟,甚至还能和安绵讨论着新的东西。
这一个月玲珑坊因为研究染色技艺没有推出新品,其余各家布坊趁此机会大力招揽顾客。
期间锦云绣坊的方掌柜倒是来过一趟,此人客客气气,可话里话外说着玲珑坊搅乱行情,叫他也难做。
安绵知道如今各家虎视眈眈,虽然明面上四季阁资历最老,可真正深不可测的还是锦云绣坊,背地里的东家也不是她现在能得罪的。
况且她也做不到一家独大。再者林州锦云绣坊的生意日后还得接着做。
索性两方谈了条件,以后各家绣坊出任何事,锦云绣坊不掺合,安绵则把玲珑绣帕系列的染剂和十二花样儿卖断给他们。
如此两处大吉。
方掌柜临走时,还不忘谆谆告诫。
“安娘子敢在这县城里膛浑水,胆色我是敬佩的。可在这么多家绣坊面前,你吃不了他们,他们可就咬死你啊。”
安绵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方掌柜捋了捋胡子。
“我不过提个醒儿,虽然我只是一个分铺掌柜。但我是十分欣赏安娘子的才华的。就是总铺那里也传过话儿,若是将来安娘子撑不住了,咱们锦云绣坊的大门随时给您敞开。”
安绵若有所思的瞧着他,方掌柜呵呵一笑摆手离开。
又过了两三日,新的一批七彩春衫上市,加上夹缬技艺的染制的第一批丝绸纱巾展样预售。
安绵给各家夫人小姐下了帖子,举行了一个类似新品发布会的活动。
人来得倒不少,结果刚刚介绍完七彩春衫,还没摸出来丝绸纱巾。就看见如意绣坊的王掌柜领着几个人上了门。
他一进门就开始胡乱掀着布匹,到处嚷嚷着玲珑坊偷窃了他们的秘方。搅合的会场一阵骚乱。
“哼,你们玲珑坊就是贼,这三色布的染料明明只有我们如意绣坊有,怎么你们玲珑坊偏偏染出了七色布,这分明是偷了我们家的秘方。”
如意绣坊的人口口声声叫嚷,吓得不少夫人小姐还没来得及听完发布会的介绍就匆忙离去。
不过也有些爱看热闹的,依旧留在玲珑坊中。这群人中便有四季阁的周夫人和她身边的王婆子。
那王婆子见人在玲珑坊闹事,喜的龇牙咧嘴。
凑到周夫人面前悄悄笑道:“还是夫人聪明,那如意坊这些年本就在走下坡路,就靠着从前的家底儿撑着,要是没了三色布,可不就没了活路。”
“我不过是上门略提了几句,添把火罢了。实是如意坊本家窝囊,不顶事。”
周夫人轻轻捂着嘴,低声道:“周家早就想着吞了他们家,可就是没了法子弄到他们家的秘方。这会儿正好有把刀,让他们相争,咱们坐山观虎斗,看热闹吧。”
“呵呵,还是夫人英明。”
主仆两个满脸得意的看热闹。
这会子玲珑坊的客人也跑的差不多了,如意坊王掌柜还想带着手下人索性耍赖借势打砸,谁料一伸手被李才发扭住胳膊。
一拉一扯一拽,胳膊脱了臼。
王掌柜瞪大了眼睛疼的嗷嗷直叫,其余的伙计们见自家掌柜受了欺负,立刻一拥而上,玲珑坊的伙计们也不甘示弱。
两方对阵谁也不敢相让。
那王掌柜倒也耐得住痛,把牙一咬,带着人就要往玲珑坊的院子里冲。
安绵上前一拦。
“这是我玲珑坊的私人重地,我今天看谁敢往里冲。”
“怕她一个小娘们做什么,给我冲,今儿不把他们偷咱的秘方找出来,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南街立足。”
王掌柜一顿叫嚣,安绵噼里啪啦两巴掌甩在他脸上。
王掌柜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撸着袖子一手叉腰的安绵。打人不打脸,他好歹也是一个掌柜,这是要当众撕破脸面啊。
别说一众人震惊,就是周夫人暗地里瞧着都心惊。
这丫头忒泼辣!
再看王掌柜,愣了半天才缓过劲,被个小丫头这样打,叫他以后还怎么在南街立足。
他哆哆嗦嗦的指着安绵叫道:“你……你敢打我。臭娘们,你们偷窃了我们的三色秘方,还打人,这事没完,咱走着瞧!”
“你们如意坊前些日子捣乱,我还没计较呢。你们今儿就来我这里砸场子,怎么,当你姑奶奶是泥菩萨啊,由着你来拿捏。”
安绵冷笑一声,瞧着他。王掌柜不屑的点点头,一面转身往回走。
“成,要么你今儿把秘方交出来,从今以后不许染七色布。这事儿就算了了,要么咱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