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钱府的一个下人,发现假山附近的草丛里好像躺着个人。
他不敢过去于是吆喝起来。
人群瞬间乌拉拉的跑了过去,蒋晟一看,是个守院的家丁昏迷着。他上前两巴掌打在家丁脸上,那家丁悠悠转醒。
一看见众人慌忙叫道:“鬼,鬼,井底有女鬼在哭。”
林州知州眉头一皱,立刻喝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可曾看见今日带回来的那两个人。”
他刚刚问完,就听见假山里传来一道喊声,“救命!”
蒋晟闻声一震。
“是表哥!”
知道人在井底的时候,李才发发了疯一样的冲了过去。
这一夜他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可怖之极的噩梦,他不敢想象要是安绵出了事,有些什么损失,自己简直不要活了。
此刻见到安绵爬出来,他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女人,盯着她将她上下打量。
“你……你怎么样?有……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因为太过担心,李才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事,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子。”
安绵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没注意他的异样,反而回头盯着井口。见江丞拽着绳子也从井底爬上来。
她直接走了过去,极为自然的站在江丞身边。
李才发微微失神,低着头默默走了过去。
那边厢,林州知州满面讨好,又是告罪,又是解释。江丞再没火气的人,也架不住受这样的罪。
更何况看见安绵拧眉头,揉着腿。
江丞面如寒霜,怒斥林州知州,“知州大人好家风啊,当街就敢强抢民众。就是上京城的公子王孙也没有您家这样的胆量。”
林州知州连连道歉:“不不不……他们只是远亲,远亲。是在下不查,纵容的他们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贡监大人放心,我绝对会给您一个交代。”
江丞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哼,你给交代,他们连朝廷的官都敢劫回家中。为非作歹想必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能给什么好交代。还是我一道折子交给陛下去吧!”
江丞甩了个脸色,带着众人就要走。林州知州慌得一把拽住江丞的袖子哀求道:“哎呦,江大人,江大人可别啊。您放心,我绝对从严处置,您可千万别上折子。”
江丞冷冷的盯着他,林州知州尴尬赔笑,心里已经恨极了钱府的两个畜生。
转头对着身旁的侍从骂道:“把那两个畜生,直接押到大牢离去。明儿个我亲自审,一定给江大人一个交代。”
他说完去看江丞,江丞轻咳一声将安绵往前一推。“她的损失怎么办,肉体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务工损失费。钱富不赔吗?”
“啥……啥费?”林州知州疑惑地盯着安绵。
安绵捂着脸喊道:“我要去告官,上京城告。”
林州知州立刻警觉:“有……损失费有……来人,从钱府拿出一千两,给这位姑娘压惊补偿。”
拿到银票后,江丞带着安绵等人这才离去,林州知州一路将他们送到客栈,小心安顿好。
折腾了一夜,到客栈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一觉睡到下午,安绵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想去看江丞。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房间的门被人堵住,怎么推也推不动。
她便用力一撞,只听一声闷哼。门开了,李才发躺在门口抱着胳膊,不好意思的看着安绵。
“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在屋里睡?”
安绵讶异不已,李才发憨憨一笑,摆了摆手,却没解释。只道:“东家,这会子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一会儿吃完饭就走,还是再歇一日。”
安绵摇了摇头。
“今天就要走,已经耽搁好几天了,回去的路程还要两天,耽误不得了。”
她说完,李才发会意便着人去收拾东西行李。
安绵见他离开,立刻走到隔壁的房间,刚准备敲门,就被人拉了进去。
江丞倚在门边看着她笑。“你那伙计和你什么关系,竟然肯不睡房间,巴巴的在门口守了你一夜。”
安绵觑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许你又是公主小姐,就不许我来点青梅竹马?”
“不许!”江丞逼近她,见她狡黠打趣,叹道:“看在我跨时空追来的一番苦心,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安绵噗嗤一笑,道:“那伙计叫李才发,是我们同村的人,现在在我铺子里做见习掌柜。我可没空花前月下,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生意做得多好。”
江丞也不说话,替她倒了一杯茶。
安绵饮过茶又道:“我吃过饭就走,你呢?你……还要待在林州吗?”
江丞点点头,“我要找林州知州谈些公务,钱府的事得有个了断,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还有贡品的事。”
他以手托腮瞧了她一会儿,安绵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走了。”
“好!”江丞应道:“你的车马慢,可以先走,我很快就追过来。”
说不清为什么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安绵心情不是那么好,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踏上归途,安绵等人神情切切,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安绵坐在马车上,心里不自在,忍不住暗自吐槽。
“呸,有什么了不起,都是骗人的。你说相认就认啊,你以为还是前世吗。你勾勾手指我就来啊,呸,大坏蛋。”
李才发坐在马车外,只听着安绵嘀嘀咕咕,微微含笑,加快摇着马鞭。然而出了林州城没有多远,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
初冬时分天寒地冻,冷风瑟瑟。先前只是小雨淅沥沥的下,现在又夹着雪花,地上又湿又滑,一片泥泞。
又走了没多久,两架马车好死不死偏偏都陷在泥坑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李才发和伙计们急的脑门冒汗拼命拽着马,偏偏马儿只顾着嘶鸣就是不肯往前走。
没办法安绵也坐不住,从车上跳下来。见众人拼命拽着缰绳,结果马儿吃痛,竟把车辙扯断。
两驾马车,唯有安绵的这一匹是带着轿子的,原本还能挡些风雪,现在车辙断了。马腿上受了伤,既拉不动车,也驮不了人。
几个人站在地上发愁。
李才发不禁皱眉,“这可怎么好,这匹马是不能走了。这天上的云一层压着一层,再晚些,只怕风雪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