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说完,村里立刻哗然。
有人吃惊,“啥?修路?”
有人不敢相信,“修路……还有这样的好事?”
有人怀疑,“这不会要咱们村出钱出人吧……”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可唯独一人,歪着脑袋琢磨。
要致富……先修路!
这位状元爷……什么来路?
安绵咬着唇,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不敢往深了想。
这会儿人群早把李贵团团围住,李来福先问道:“从哪修,银子怎么办,人呢?”
李贵:“县太爷招壮丁,六百文一天,沿路的村庄都来报名。至于银子,状元爷在玉华县搞了个什么募捐,听说捐了两千两。”
他说完,村里人无不高兴。
“哎呀,修路是造福百姓的事。想不到这状元郎真为咱们百姓着想啊。”
“这下可好了,咱们村的兔子出路更广了。”
“这报名修路,一个人六百文,我也想去,贵哥儿,咱也要报名!”
“我也要……”
村民们七嘴八舌,安绵抽着空子追问道:“修路可不是张张嘴就能成的!除了要考察还要统计是否占用田地村屋,这一来工程量可不小。当真能修成?”
她一问完,李来福紧跟着问:“县令家的公子,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尝了一口兔子肉好吃,就想出这等不切实际的事来,路是那么好修的?”
“读了书中了状元,有体谅百姓的心自是难得,可哪里知道刁民难缠……他提议为金宝村修路,那么多村子,占了道的屋舍田地,各村各族那是那么容易好说的。”
李来福皱着眉头,其他村民细嚼着他嘴里的话,顿时又都泄了气。
原先从金宝村到玉华县,要先经过有德镇,再坐船进县,少说也要五六个时辰。
如今上面发话从金宝村直接修路到玉华县,虽然也要坐船,但是开出一条通直县道,能节省一大半的时间。
可是要县令真金白银的花下去,虽有益民生,可是李来福说得对,谈何容易!
安绵心里盘算,这操作不就是现代的拆迁吗!
只要银子给到位,安抚工作做好,说不容易其实也容易。
她上前道:“这是大事,我们金宝村说什么也要抓住这次机遇。既然县令大人都招人修路了,这事就一定会推行下去,咱们村得积极啊!”
村里人交头接耳起来。
李贵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事说起来也有两三个月了。自从定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状元爷就派了人沿途测绘,画了图纸交给县令。”
“我因为是金宝村人,所以负责前面这段路。这次来就是统计这几个村庄的,其实也没那么难,一听说修路,各村都很积极。”
“每村里都派人,定期一个月,各自修整各村的路!银子下放到村长手里,至于要占田和村舍,另有安置银子,单独拨付。”
他一说完,村民们又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非是青天大老爷什么的。
只是安绵失笑,问道:“修路的事,金宝村不能装看不见。”
李来福也道:“金宝村这段路,咱们自己出银子,养兔子的人家,一人匀出一两,安家多出些。”
安绵点头说道:“我出一百两,不过要等我去镇里拿银子才行。对了,李贵大哥,状元爷现在还在玉华县吗?
如此费心劳力,她又欠了这位玉华才子的人情了。
李贵道:“听说募捐完,就去了京城,皇上召他进京了。”
安绵沉默,那样的人,是个老乡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其余人七嘴八舌商量着后续,修路的事自有李来福和李贵主持。
安绵精力不济,也不再管。
略歇了一夜,次日,安绵收拾好再次往镇上去。
安老太不放心她,千叮咛万嘱咐安排安青山一道,安青山领着村里几人要往县城送兔子。李贵整理好各村壮丁,登记了名册,预备回县城复命。
众人干脆又等了一日。
这日出发,安绵跟着人群往有德镇去,到了镇上,李贵等人继续往玉华县去,预备集结人马统领物资。
安绵自己直奔玲珑坊。
一进门见春杏儿和两个伙计守在坊中,却不见李才发的身影。
才知道盛掌柜带着他并几张皮子往省府里去,已然三日未归。安绵只好静等。守在玲珑坊看铺子,心里顺便想着年后开春用的花样子。
思来想去,又想琢磨着香氛的制作。
又挂念兔毛披风的进度,先前,她让安青山除了收兔皮之外,还收了兔绒。
安记制衣厂中的女工都很好,但唯独哑巴阿桃心细手巧,她另外安排,制了一架织机,专门教她纺兔绒线。
等到兔绒线织好,掺上银丝,钩织成披肩,便是贵妇法宝。
这是安绵最后的绝招,事密安排,无人知晓。
现在只等盛掌柜回来。
直等到七八天后,玲珑坊冲进一个人影,抱着一堆的玩意儿,满脸都是兴奋。
“李才发?”
安绵一眼看见李才发,见他风风火火的把包裹东西放在椅子上,又转头跑出去接人。
原来盛掌柜跟在身后,想是赶路疲惫,走的慢了些。
他看见安绵,也不去盛衣坊,直接进了玲珑坊。春杏儿早倒了茶水,候在一旁。盛掌柜和李才发话也来不及说,先一人喝上一大碗茶水。
歇过半晌,安绵见两人面带喜色,知晓此次顺利。
这才问道:“我只让才发哥给掌柜你送皮子,怎么掌柜的就带着才发哥去了省府。”
盛掌柜呵呵笑道:“你那皮子,我经手一看,真是好啊。皮子又细又软又白,最重要的还没有腥气,淡淡飘香。比我见过的都好,我哪里还坐得住。”
安绵微微一笑,心中得意。
以她现代人的眼光,自然要精益求精。
盛掌柜长舒一口气,冲安绵眨了眨眼睛。
“我拿到皮子就知道这是好货,放到省府价才高,带着这位李小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林州城。城中几大绣坊我和李哥各自带着东西,一家一家去问,开价一个比一个高。”
“那些掌柜都不放人,直到最后一家绣坊,我们刚把东西打开。那件披风就被一个官家小姐看中了。”
“你猜猜看,披风,毡帽,还有一件护脖一件坎肩总共四样,在省府里卖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