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麻子又要娶老婆,那王三凤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了。
安绵摇了摇头,只听围观的人继续谈论:“这都死了四个老婆了,你说但凡家里有女儿的,谁舍得送过去受罪。”
“这二麻子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托媒人求到柳家族公门前,要娶这柳寡妇。他肯花这大价钱,只怕柳寡妇胳膊拧不过大腿,拗不过柳家的族人哦。”
“……”
村民们说完,柳家婆子一脸的得意,已将柳寡妇捆绑起来。
柳寡妇双目含泪,面如死灰。
安绵立刻跑到安老太太耳边说上几句话,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得到了老太太的同意,安绵胆子大了些。她又走到安青山面前与他耳语几句。
那安青山听完女儿的话,一张脸色顿时红成猪肝色,他扭过头不肯说话,安绵又催他一番,安青山方重重点了一下头。
安绵见他明明心里着急的不行,可是都到这种关头了还抹不开面子,哎……
这个窝囊劲儿。
安绵十分无语,但还是跑到柳寡妇耳边低语一番。
柳寡妇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家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面容羞涩却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安绵心中有数也有了把握。
她上前拦住拉扯着柳寡妇的那些柳氏族人,说道:“几位柳家叔伯婶子且慢,我已经着人去请村长来了,你们且等一等不妨。”
婆子闻言,怒目剜了安绵一眼,死丫头想把事搞大!
“这点子家务事,请村长做什么。”
说话间,村长来了,柳家人多势众,族系又大,他本不愿淌这浑水。没想到被人撒个谎请来,此刻这么多人看着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是柳家的家务事,请我来做什么。”
他一见到安绵脸上便没什么好脸色。
“的确是柳家家务事,我只是请村长做个见证。”
安绵扭头走到那柳家婆子面前,“你说那二麻子给了十五两,我安家愿出三十两,我替我爹求娶柳婶子,你们可愿!”
那婆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家……有三十两?别吹了!”
柳寡妇惊愕抬头,春杏儿连忙扑到安绵身边,死死的抓住她的衣裳。
院外村民一片安静。
一旁的村长轻咳一声,斜着眼瞧着安绵。
“你这丫头,不要胡说。庄户人家,谁家能拿出这许多银子。人家的事,你不要捣乱。”
“我女儿没有捣乱。这里就是现银,我安青山现在就求娶柳氏。你们若是同意,我立刻就交银子,权当聘礼。”
说话间,安青山拿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走上前,他将银子打开放在众人面前,两只眼睛却一直看着柳寡妇。
“你是认真的?”柳家的族人看到银子,眼都红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可当真是三十两?”
“分文不少。”
安青山当着他们的面掂了掂,白花花的银子呼啦啦的响,看的人眼热。
安老太太也道:“你们想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娶个黄花大闺女也花不了这么多的钱,所有人都觉得安家人是疯了。
许是怕他们反悔,那柳家的人立刻去族里报信,不多时,柳家族人乌啦啦来了一大群。
领头的当下立刻同意安家人的要求,生怕迟一步这银子就打了水花。
由村长作见证,得到柳氏的同意,安青山与柳家族人立定文书,双方签字画押,交付聘金,
三十两银子齐齐整整交在柳家族人手里。
这么多钱刺的众人眼疼,一旁的村民唏嘘不已。
尤其是村长,他神情别扭,见鬼一般瞧着安绵和安青山,打死他都想不到,安家卖了地盖了房,竟然还有这么多钱。
春杏儿和柳氏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两人同安绵抱在一处,喜极而泣。
此事尘埃落定。
安青山对着围观的村民,拱了拱手。
“由此刻起,柳家母女俩都是我安家的人了,诸位村民不日就来喝杯喜酒。我安青山谢谢各位了!”
众人散尽,柳氏带着春杏儿跪在地上。
“大恩不言谢,我们娘俩记着你们的恩情。我知道,这事实在是……难为你们了……”柳氏神色间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安青山。
安青山此时方有些害羞,转身连忙奔回了自家。
安绵扶起不安的柳氏,春杏儿仰着头眼眶微湿,安绵看的心里酸涩!
“婶子不必挂怀,我爹那是害羞了。我们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婶子。婶子这样好的人与其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我爹呢。”
柳氏看着安青山跑开的身影,神情有些失落,她来到安老太面前再次下拜。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救我才花了这么多的银钱。这笔银子我一定会还的,我知道安大哥不愿娶寡妇,方才权宜下说的事,请不必往心里去。”
柳寡妇低着头,话音刚落,方才跑走的安青山又冲了回来。
“谁说我不要寡妇的,我就是要娶你,说定了就不会变。”
一句话甩出来,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安老太被他气的好笑。忍不住追骂道:“你早说,咱们早点娶了,哪来的这档子事。”
柳寡妇红着脸,尴尬的不知怎么是好。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的。
安绵安慰她说道:“阿满才一岁,需要人带,只靠我爹是不行的。而我一心想把养殖场和布坊做好。又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做其他事,所以安家实在太需要一个主母了。”
“我想了又想,除了柳婶子,再没谁更适合做我们娘亲了。本来这事不会这么急,没想到婶子有难,倒是成全了我们一家的心意。”
“我与春杏儿情同姐妹,如今成了真的姐妹,岂不皆大欢喜。”
安绵一席话说完,柳氏握着她的手拂面落泪。
安绵心道,柳氏这个人心地不坏,做个后妈还是可以的。况且她和安青山互相也有点意思,何乐而不为。
不过听着那些村民离去时嘀嘀咕咕的声音,安绵心知郑柳两家,只怕又要在舆论风口了。
晚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安老太。
“奶奶,爹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安老太戳了戳她的脑袋,逗弄着阿满。
“三十两就是再多,咱家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这柳寡妇也是知根知底的,心地又善。说实话,我原来心里就想着她,这样更好。”
“你爹是个别扭的性子,闷葫芦一样,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只怕打死他,也套问不出什么。”
“谁能想到那柳家的族人倒成了媒人了。”
安绵掰着手指说笑,又道:“奶奶,咱家要办喜事了。不如趁着这桩喜事,咱们请全村吃一顿,顺便和村里修复修复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