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云山不仅认了自己找师傅教谢南初习武的事情,甚至在谢南初的这个谎言传开后他还特地找了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认了这事儿。
日后无论谁去问,他和那个朋友都会无比坚定的说,谢南初的武功就是他们教的。
但那个时候陈云山其实和谢南初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之所以愿意帮她,一来是那个时候谢南初不是陈婉莹之女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二来,则是谢南初那个时候被华国公一家欺负的太惨了。
陈云山本就是个急公好义之人,看到谢南初被欺负的那么惨,想着她撒谎可能也只是为了自保就认了。
直到后来谢南初回到秦王府后冒着被魏武帝迁怒、被长公主和秦王不喜的风险也要救回陈婉莹,甚至陈云山知道了谢南初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陈婉莹的女儿,却还在拼命帮华云起铺路后,这才打从心底里将谢南初当成自己的亲外甥女儿疼爱和关心起来。
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谢南初如此的信任一个人。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主动问道:“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眼下的情况,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我会见机行事,所以如果最近您忽然听到我娘病重的消息也不要担心。
主要主动去打探我娘的消息,就和从前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免打草惊蛇。
计划成功后我会想办法让消息合理的传到您的耳朵里,到时候您就向陛下请旨放母亲回川南。
我会想办法促成此事的。”
陈云山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陛下这些年固然也忌惮长公主,但长公主到底是大魏公主。
你若是想让她帮婉莹离京的话,非但会令长公主为难,可能还会令陛下生出逆反心理来,反而不让婉莹离京了。”
陈云山虽为武将,可朝廷中的那些算计他也不是一窍不通的。
长公主和魏武帝之间或许有些龃龉,可这改变不了他们都是大魏皇室子弟的事实。
一旦有人所做之事伤及大魏皇室的利益,他们会迅速的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陈婉莹离京固然不会对大魏朝廷有什么损害,可问题的关键是魏武帝还想利用陈婉莹威胁镇南军驰援漠北,这种时候不出意外的话,魏武帝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长公主无论帮谢南初,或者不帮,其结果对长公主都是极其不利的。
陈云山是担心谢南初为了陈婉莹病急乱投医,导致自己日后处境艰难。
谢南初又怎么会不知道陈云山的担心,“舅舅就别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话间陈靖北走了进来,谢南初遂正色道:“今日来府上,除了是想与舅舅商议营救我娘的方案之外,还有件事要说。”
她说着,顺势对陈靖北道:“三哥,说说呗,北辽俘虏那边都有什么收获?”
陈靖北已经换了身上那身令人生理不适的衣服,闻言大马金刀往陈氏旁边一坐。
“从今日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你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才故意帮我审那些细作的?”
谢南初帮陈靖北审北辽细作这事儿已然吸引了陈云山夫妇的全部注意力,听到陈靖北的话,两人心里更加疑惑了。
不过陈氏还是习惯性的拍了下儿子的胳膊,“有话好好说,窈窈又不是那些个北辽细作,柔然探子之类的。
你这才去神策营多久,怎么就把那些人随时随地审人的毛病给带回来了?”
陈靖北不敢承认自己的确存了几分要拷问谢南初的意思,苦笑着躲开自家母上大人的霹雳掌,陈靖北告饶道:“我没有啊娘!
再说了,窈窈自己已经来找我了,我哪儿还需要审她呀?”
堂堂七尺男儿在自家母上大人的折磨下弱弱地向谢南初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谢南初笑盈盈地解围,“是啊舅母,我去找三哥,跟着三哥来见您和舅舅,本来就是要跟你们商量事情的,无所谓审不审的。”
陈氏于是不再说话,谢南初则直接道:“有些事情,我只是有些眉目,但尚不确定,真要说起来也不知道无从说起。
三哥能否大致与我说一下那些细作的口供,若是能从中的一些蛛丝马迹,我前后的情报应该就能串联起来了。”
陈靖北一听这话,状态立刻就变了。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虽然看到谢南初来就已经屏退左右,陈氏还是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去外面帮你们盯着点儿。”
身为川南陈氏的女眷,又是在这样的处境中,陈氏看上去娇小玲珑,实际上行事却格外的果断。
话音落下,也不管其他三人什么反应,起身直接走人。
陈靖北这才开口,“那些细作进入魏都的时间长短不一,各自的任务也不相同。
但大致来说就三件事,其一,大魏各处的舆图,只要跟大魏防御有关的,北辽方面照单全收;
其二,就是在大魏各处紧要关口埋火药;
其三,也是令我最不能理解的一件事,他们所有的细作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就是找一个左脚是六趾的女人。”
谢南初和陈云山在听到第二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好不容易忍耐着听陈靖北将第三条说完,陈云山便迫不及待道:“在大魏各个关口埋火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些火药还在那些关口上吗?”
陈云山最近才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如果说大魏的各个关口都被埋了火药,那如果那些火药都被引爆了,会死多少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我问过了,依然还在。”
陈靖北郑重道:“那些个已经招供了的细作我已经全都杀了。
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个消息。
我丢下神策营回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这件事要怎么办?”
事情太过重大,贸然报上去如果引起恐慌,皇帝势必会甩给他一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