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之前明明很想出宫的陈婉莹却婉拒了她的安排。
“多谢郡主体恤,不过妾身在慈宁宫里待的很舒服。
太后娘娘已经命我为慈宁宫掌事女官,待正式册封后,妾身就要常留宫中了。”
谢南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川南陈氏唯一的大小姐,回到川南那就是跟公主一样的存在,居然要留在宫里当女官?
说是女官,可宫中女官跟丫鬟有什么区别?
询问的眼神看向长公主,后者神色平静,像是早就知晓此事。
而太后则笑盈盈道:“窈窈你就安心吧,你娘在宫里可舒心呢!
你弟弟云起也不用去川南陈氏了,哀家着人给他办了国子监的入学手续,他已经在国子监上了好几天课了。
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养好身子,待哀家和你母亲给挑个好夫婿,咱们哀家和你母亲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亲自发话,众人自然只有点头赔笑的份儿。
谢南初赔着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母亲在宫外给我撑腰,娘亲在宫里给我带路,以后皇宫内外我可就横着走了!”
太后故作不悦,“怎么,就只有你两个母亲给你撑腰,哀家对你不好吗?”
谢南初一脸懵地眨了眨眼,“连太后娘娘都要为我撑腰,那我岂不是可以在整个魏都横行霸道了?”
“你本来就可以在魏都横行霸道。”
魏武帝笑着拿出一枚玉佩,“先皇曾赞誉你母亲巾帼不让须眉,特许你母亲行走六宫,参拜不趋。
今日朕亦将此殊荣赐予你,希望你不辜负安国之名。”
谢南初跪地谢恩,“臣女谢陛下赏赐!
但请陛下恕臣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陛下成全!”
魏武帝适才还一派慈爱之相的脸立刻微沉,他是皇帝,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罚都由他自己。
可旁人开口索要,那便是不知进退了。
就连深知魏武帝性情的长公主和陈婉莹都紧张的直瞅皇帝的神色。
不过谢南初毕竟才立新功,宫里也许久不曾有如此放松的时候了,魏武帝迅速收敛了自己骇人的威压。
“什么不情之请,你且说来听听。”
谢南初保持着跪地的姿态,垂眸道:“臣女进城时遇到百姓拦路,解决冲突之时才发现有北辽细作混迹其中,意图煽动城中百姓闯城门,好浑水摸鱼出城传递情报。
虽然那个细作已经为守城禁军所抓获,然据守卫们说城中细作还有不少。
百姓们之前忽视了京兆府的通知,没有提前储备吃食,那些细作们稍微一煽动,百姓们就跟着起哄。
臣女担心,如此下去,城中细作们迟早还是会得逞啊!”
谢南初相信,她进城这么长时间,城门口发生的事情魏武帝肯定早就知道了。
可哪怕谢南初如实相告了,魏武帝仍然没有对城中骚乱发表任何言论,只盯着谢南初,“所以呢,你想朕应允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事实上从谢南初一再的谈及城中细作以及百姓的情况,露出一副要为民请命的姿态后,不仅魏武帝冷了脸,就连一旁的太后也都神情凝重起来。
长公主和陈婉莹更是紧张不已的盯着谢南初,唯恐她再说出什么令魏武帝忌惮的话来。
却听谢南初一脸认真道:“臣女想着,他们连传递个情报都要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煽动百姓们给他们创造出城的机会,那想做其他的事情,想必难度更大。
臣女想,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根本没来得及将叶小将军转移出城?
臣女与叶小将军合作默契,她若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有臣女才能识别出来的。
所以,臣女恳请陛下允许臣女和韩统领一起抓城中细作。”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为了叶澜音,什么为民请命,她是提都没有提一句。
长公主和陈婉莹听到她的话都暗暗松了口气,魏武帝却疑惑道:“叶小将军不是在定北楼遇害了吗,你如何还能找到她?”
谢南初的神情登时比他还疑惑,“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定北楼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不是叶小将军啊!
临江王世子、韩统领、叶大将军都知道的。
只不过为了防止敌人知道后撕票,才没有大肆宣扬而后,他们……连陛下也瞒着的吗?”
她说着,困惑的眼神看向霍冥渊。
就在此时,一旁伺候的吴大班却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跪在了魏武帝面前,“陛下恕罪!
十天前,小王爷曾说有要事向陛下禀报,然当时陛下正在小憩,奴才就拦着小王爷,没让他打扰您。
后来小王爷开始解毒,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恐怕就耽搁了。
奴才不知道小王爷当时要说的是此等要事啊……”
“不知道就更不该拦。
他日若是有人禀报军政要务,你也要拦吗?”
魏武帝冷声呵斥了一句,“朕看你也是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自己滚去慎刑司受罚!”
吴大班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在场的人哪儿还看不出来吴大班分明是在替魏武帝打掩护,可即便如此,人家是皇帝,人家要演戏,他们也只能跟着演戏。
霍冥渊轻咳一声,“说起来,陛下也莫要罚吴大班太过了。
是小王自己忘了。
从敌情爆发后韩统领就一直在宫外忙活,叶大将军更是住在了京郊大营了。
知晓叶小将军还活着的事情,还能随时与陛下见面的只有小王一人。
奈何小王近几日实在是精力不济,连如此重要的事情也给忘了。”
他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遂顺水推舟道:“若非是安国郡主将解毒的机会让给小王,她自己就能亲自向陛下禀报,并营救叶小将军了。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亦是小王的不是。
小王斗胆请求陛下准许安国郡主的请求,让她参与抓捕细作之事,如此,小王方可安心养病,尽快为陛下效力,还请陛下成全。”
魏武帝对霍冥渊向来纵容,此时挑眉瞅着他,“这是威胁上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