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初还不知道自己在徐啸卿心中有了如此强大的威力。
带着随从们一路策马回城,毫不意外的,谢南初被拦在了城门口。
平日里只有十几人驻守的城门这会儿直接驻扎了一支军队,谢南初一行人都还没有靠近城门就有人提着枪冲了上来,气势汹汹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平日里络绎不绝的城门口此时堪称门可罗雀,打眼望去,既无进的人,亦无出的人。
可想而知,已然是因为爆发的战事被戒严了。
谢南初策马上前,扬声道:“秦王府安国郡主谢南初,特地回城为我父饯行!”
说话的同时她也将安国郡主的身份玉蝶亮了出去。
那守卫闻言忙弯腰行礼,“卑职参见郡主!”
“禁军守城,城里形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了吗?”
谢南初拧眉看着一个个身着红甲的禁军将士。
守城的军队本有自己的队伍,禁军出动,说明城里的情况已经坏到一定程度了。
谢南初以女儿身为大魏配制火药的消息早在她进入京郊大营当天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那守卫也是知晓的。
闻言也没有藏着掖着,恭敬道:“日前有细作混入五城兵马司意图与来犯之敌里应外合,毁我魏都防线。
陛下获悉此消息后便将九门守卫全都换成了禁军。
另外,城中细作多如牛毛,关于朝廷布防的消息每日亦以不同的方式传出去,陛下命我等死守九门,阻拦一切情报流出之可能。”
谢南初这下明白了。
禁军的作战能力不是所有军中一流的,可综合能力绝对是其他军队拍马也赶不上的。
不说别的,单论禁军的成分,鱼龙混杂,从世家子弟到街头地痞什么人都有,而这些人加入禁军前又经过了最为严格的背调,使得他们所有的资源都不得不为禁军所用。
当这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用在正道上的时候,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悍力量。
环顾左右,谢南初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瘸腿的伤兵身上,“城里的细作还在用火器对付你们?”
那个将士裸露在外的肌肤有明显的烧伤痕迹,联系这几天城里的消息,谢南初已然能想到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守卫闻言愤愤回她,“郡主英名。
那些细作仗着我大魏朝廷接触火器的时间短,弟兄们尚未全面配备火器,故意用火器攻击城中哨卡和建筑物,以此来打击我大魏军民的士气。
多亏了郡主大义,让我大魏也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火器,弟兄们的士气才没有那么低迷了。
请郡主受我一拜!”
那守卫说到机动处,又要跪下去。
谢南初没有阻止他的跪拜,坦坦荡荡地受了那人一拜,随即却朗声道:“禁军之事,我不便插手。
然禁军之职责,却无人能替。
请你转告韩统领,若他能求得陛下允禁军配备火器,我谢南初愿意捐献我的嫁妆,自掏腰包为禁军配备火器,以助禁军应对这魏都的满城宵小。”
此话一出,城门前的守卫们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铁骨铮铮的禁军将士们在谢南初面前跪了一地,齐刷刷高喊,“谢郡主!”
“都起来吧!”
谢南初控制着马儿略微后退,那守卫连忙起身招呼同僚,“快,给郡主开城门! ”
城门口当值的守卫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的,所以那些守卫们就算好奇谢南初这位力挽狂澜的郡主,也没能上前看个清楚。
如今听得同僚的喊话,立刻将城门打开,供谢南初进城。
本来城门口无人,谢南初一行人完全可以策马鸡翅而入,一路冲回秦王府。
谁料才进门,就被城门口呜呜泱泱的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一群大包小裹,推着小车,抱着孩子的百姓逃荒似的挤在城门口。
多日来大小骚乱不停的生活让这些人言行举止都充满了攻击性,从谢南初的角度看过去,犹如丧尸攻城一般。
而谢南初恰恰就是引发这一场骚乱的引子。
谢南初一行人的速度并不慢,城门打开后谢南初毫不犹豫的策马冲进了城里,负责保护她的护卫们自然也不会太慢。
可即便如此,谢南初还没搞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百姓就冲了过来,那凶恶的神情,好似谢南初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敌人似的。
好在城门口的守卫们反应也很迅速,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但知道自己的职责。
看到百姓们往前冲,迅速以长枪大刀将往外扑的百姓们挡住。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往后退!
朝廷可是下了禁令的,尔等不但违反禁令,还要闯卡,你们是要造反吗?”
守卫们边武力阻拦,边言语劝阻。
奈何之前勉强还能劝得住的百姓们看到策马入城的谢南初一行人,彻底失心疯了似的,连守卫们的刀剑也不畏惧。
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两眼凶狠地瞪着谢南初,“不是说全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城,她却能进城?
一个人带着那么多青壮年,策马进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难道所谓的禁令只是针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这些富贵之人就不会给魏都带来危险吗?”
百姓们被堵了一天,情绪本就在爆发的边缘,被人轻轻一引,那些百姓们立刻爆发了。
“不公平!
要么让她出去,要么让我们也出城,朝廷的禁令不能只针对我们!”
嘴上说的话像是在跟守卫们商量,可手里的东西已经冲谢南初砸过去了。
“郡主小心!”
都云谏和几个护卫见百姓们群情激奋,忙冲到谢南初面前保护。
然而百姓们攻击人也不是贴身抡拳头的,他们也没有话本子里那么多的臭鸡蛋烂菜叶,丢过去的几乎都是石头,树枝之类的东西。
不过须臾,都云谏和几个护卫们身上都有了伤。
直到一枚锈迹斑斑的飞刀混在漫天的石头树枝中间飞向谢南初,她终于不再沉默,抬手冲天放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