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承袭了原身的记忆,也清楚的记得那个可怜的姑娘在最绝望的时候想要求助的对象也是陈婉莹这个母亲。
若陈婉莹真的于七年前病逝了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既然还活着,华云初自然要替原身尽可能的保护好她。
无论陈婉莹之前的拒绝是出于什么原因,听到华云初这些话,也不好再推拒了。
魏武帝则一如既往的纵容道:“难为你有此心意,陈夫人便留在慈宁宫中吧,如此也方便衡一大师为她调理身子。”
华云初顺从的谢恩,陈婉莹亦跟着领命。
华云初这才辞别皇帝和太后,跟着霍冥渊出了慈宁宫。
“奴才参见小王爷,参见郡主,郡主请上轿!”
才出慈宁宫,就有内侍抬着软轿过来,甚至还不忘特地给华云初见礼。
华云初毫无心理障碍地坐上软轿,无比顺滑的吩咐,“去三清宫。”
抬轿子的内侍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霍冥渊,后者从容下令,“听郡主的。”
内侍们这才抬着轿子往三清宫去。
华云初只当没看到内侍们的小动作,反正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过程如何,她也不在意。
霍冥渊则跟在她身侧,有些好奇地道:“方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皇后,若是你没站出来,说不定陛下就废后了,你怎么想的,突然就冒出来让陛下彻查,这一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软轿是霍冥渊找来的,抬轿子的人自然也是他的,完全不担心被他们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华云初见他不怕,也不藏着掖着,只是有些讽刺的道:“你们说了那么多,有一条线索能直接让陛下废后吗?”
霍冥渊沉默不语,越是事关重大的案子越讲究人证物证齐全,霍冥渊和陈婉莹控诉皇后的那些事情,听上去每一件都不是小事,可都是陈婉莹和霍冥渊口述的,没有一条铁证。
那些事情顶多就让皇帝对皇后竖起防备之心,激起皇帝的怒意而已,远远达不到废后的标准。
霍冥渊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就目前的线索,的确不足以彻底将皇后扳倒。
但能对她多一分打击也是好的,倒是你,夸下海口说能找到那两个人,真的能找到吗?”
“当然能找到,我岂敢在陛下面前吹牛?”
华云初回答的无比笃定,霍冥渊却有些奇怪,“即便你能找到,可为何要找呢?
别告诉我你纯纯就是热心帮忙啊,你根本就不是那号儿人。”
两人相识不算久,可打过的交道却不算少,华云初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霍冥渊简直太清楚了。
他有一百万个理由坚信华云初所做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目的。
华云初并不否认霍冥渊对她的评价,只是挑眉问他,“宫门落锁,不许任何人出去的命令真的是李祥云下的?”
想起来还有点可惜,那枚金令本来可以落在她手里的,结果霍冥渊一交给皇帝,皇帝就再也没有要物归原主的意思了。
霍冥渊认真点头,“那是当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出来的口供,搜出来的物证,我岂敢哄骗于陛下?”
“那就对了。”
华云初修长的手指轻点软轿的扶手,“我们都知道,冒充韩邵忠和流萤姑姑的那两个人不管是谁的人,完事儿后立刻出宫是最佳选择。
可偏偏李祥云却在事发后冒着暴露自己和手中金令的风险封锁了宫门,若按照我们的推断,今日的所有事情都是皇后所为,这不就成了作茧自缚吗?
要知道那可是‘如朕亲临’的金令啊,除了谋权篡位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它做不到的,李祥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么一件事,你不觉得诡异吗?”
“如朕亲临”四个字彻底代表了皇帝最大的权威,随便什么人手握此令,都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尤其是像皇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借那金令真的夺到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却把金令暴露在这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华云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理。
霍冥渊身为皇室之人,自幼在太后膝下长大,从小身边打交道的就都是王公贵胄,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如朕亲临”金令的威力。
他心中当然也有自己的疑惑,听到华云初的话,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所以,你找那两个人,是为了搞清楚他们封锁宫门的目的?”
“算是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
华云初说完,挺翘的小鼻子皱了皱,“停,不去三清宫了,顺着这条路走。”
内侍们这次没有再犹豫,顺着她指的路就走了。
霍冥渊见状狐疑道:“你到底是依据什么在找人,如此漫无目的的找下去,真的能找到吗?”
华云初故意吊着他的胃口避而不答,反过去问他,“皇宫里,除了皇后,你觉得还有谁会冲我下手?”
霍冥渊连连摇头,“这我可说不准。
华国公府嫡女华云初或许树敌不多,可安国郡主却是个香饽饽,上到皇子皇孙,下到贩夫走卒,谁不想从你身上占点儿便宜?
不过想归想,真正敢动手的人其实也就那几个。
今日之日,其实如果不是冒出来个手握金令的李祥云,我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所为的。”
华云初听得眼睛微眯,“方才在陛下面前我没来得及细问,李祥云拿那金令是关闭九门,是只让宫中之人不许出宫还是外面的人也不许进来?”
霍冥渊被问的愣了一下,“封锁宫门自是不让进也不让出了,你怎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华云初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调侃和不可思议,脑子里的弦忽然就绷紧了,“有没有可能,李祥云动用金令封锁宫门,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宫里的人出不去,而是为了让宫外的人进不来?”
皇宫禁地,禁的不仅是皇宫里面的人,还有皇宫外面的人。
宫门一闭,里里外外的人都得急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