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假话。
哪怕是从华云初和长公主的角度都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
只不过,“那位姐姐,你东西掉了!”
秋绥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皇后苦口婆心的劝慰。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宫女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大概是听到了秋绥的话,那宫女下意识的回头,却没看到东西。
华云初立刻轻斥出声,“瞎咋呼什么?
太后和皇后娘娘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跪下请罪?”
秋绥配合的做出惊恐的姿态,“太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惊扰诸位贵人的。
只是看到那位姐姐身上掉下来什么东西,一时嘴快了。”
华云初亦适时地屈膝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恕罪,臣女在外面散漫惯了,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陪着臣女一起长大的,让臣女给惯坏了。
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把宫里的姐姐们当自己的小姐妹了……”
太后爱屋及乌,自不会与她计较这些,甚至还慈爱道:“快起来,不过随口一句提醒,哪就那么严重了?
过来外祖母身边坐……”
顺势拉着华云初的手在旁边坐了下来。
皇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派去华国公府送信儿的人被秋绥拦下来,却还是只能顺着太后的意,“太后说的是,窈窈你也太认真了。
你流落在外的这些年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能有几个忠仆好生照顾你,我们庆幸都来不及,如何会因为一句话就给她将罪?”
如此说着,气氛也格外的和谐。
只不过事情却并未就此过去,虽然已经派了人去捉拿华杨氏了,可皇后的话,太后到底也听进去了一些。
她牵着华云初的手忧心忡忡道:“皇后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容颜,此事你怎么看?”
皇后的眼神迅速落在了长公主身上,太后从来乾纲独断,当她开始问旁人的意见的时候,便说明她动摇了。
只要长公主碍于华云初的名声,犹豫几分,太后就有可能会收回成命。
然而,长公主才不顺她的意,太后话音才落,长公主就激动道:“窈窈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就算她真的臭名远扬,儿臣和王爷还养不活一个窈窈吗?
母后,儿臣只要窈窈活着,在窈窈的性命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长公主此言一出,太后立刻被说服了。
“你说得对,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
哀家一定要替窈窈找到断九霄的解药,还有最好的大夫。”
她说着,满脸严肃的下令,“林城,即刻拿了哀家的令牌去相国寺请衡一大师来,有他在,就算不能直接解了断九霄,也一定能为窈窈找到压制毒素的法子来。”
林总管应了声匆匆离开,长公主连连道谢。
华云初却在一旁困的直昏昏欲睡,皇宫这地方,无端的让人压力倍增,还什么都没做就累了。
皇后见她打哈欠,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面上却是格外的慈爱,“窈窈是不是累了,是不舒服了吗?
要不要先到偏殿休息一下?”
长公主闻言立刻看向华云初,“是不是又毒发了?
要请徐御医过来看看吗?”
华云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感受到明确毒发的痕迹,我只是有点困了。”
太后好不容易寻回沧海遗珠,眼见华云初气色不是很好,不由分说便道:“阿颜,你先带窈窈去偏殿歇会儿,等衡一大师到了再让她出来受诊。”
华云初可不愿意睡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抱着太后的胳膊便开始撒娇,“太后娘娘,臣女真的没事,好不容易看大这许多美人呢,您就让臣女在这里待着吧,若是身体不适,臣女自己会找地方休息的。”
她嘴甜会哄人,后妃们也给太后面子,闻言齐齐笑起来。
直到晚膳时间,一干后妃早已经离开,只余皇后和萧贵妃、韦贤妃等与长公主相熟的人在慈宁宫里陪太后等衡一大师。
内侍来报,“启禀太后,衡一大师到了”的时候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衡一大师一到,窈窈的安危就有保障了。”
皇后雀跃的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看自己身边的女官,一下午过去,华杨氏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皇后很担心华杨氏真的吐露什么不该说的。
后者则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示意暂时没有动静,皇后这才与其他人交谈起来。
萧贵妃是典型的妖艳美人,即便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身上穿的亦是格外明媚的橙红色宫装。
头上朱钗环配多的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拔下来一根簪子赏人的程度。
此时却对华云初温言细语道:“衡一大师年轻时是江湖中人,长相乍一看有些凶悍,但实则为人十分温和,郡主不必害怕他。
若实在怕的慌,就别看他的眼睛,只要不对视,衡一大师便也没有那么凶了。”
韦贤妃噗的一声笑出来,“揭人不揭短啊贵妃姐姐,你怎么还记着小郡主幼时被衡一大师吓哭的事情呢?”
韦贤妃是很小家碧玉的长相,看着就是个温婉知性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大殿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因为华云初身上的毒而一直和忧心忡忡的长公主和太后都忍俊不禁。
皇后亦像是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衡一大师自入相国寺之日起便备受尊重,就连临渊他们兄弟几个最顽皮的时候见了衡一大师也都乖乖见礼,从不敢越矩。
仔细想想,敢在衡一大师头上动土的,只有窈窈一人吧?”
眼见皇后终于忍不住在华云初面前提起霍临渊,萧贵妃和韦贤妃对视一眼,立刻搭腔,“谁说不是呢?
扯衡一大师的胡子,尿湿陛下的龙袍,打碎太后娘娘的琉璃盏……论起破坏能力,离渊他们兄弟几个加起来都赶不上,要不陛下当初怎么说这些孩子中,唯窈窈最得他神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