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历六年冬 昭国青州镇北关
满地的白雪被血浸透成为暗红色,随处可见的尸体残肢,长枪刀剑无不是在证明这场战争打了已经太久太久。
一名铠甲上沾满鲜血的士兵快步进入帐内神色焦急道:“报!詹将军,出云国又增援军两万兵马,前方鼓师开始击鼓正欲再度发起进攻,将士们已经三天未曾休整,防守之势已现疲态”。
“唉,这群出云畜生,一天都不停歇的吗,用玉简请求陛下立即派兵驰援镇北关,再取我弓来” 。
詹陌揉了揉眉心提弓走上城墙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他们嘴里叫嚷着听不懂的话语,眼神里带着狂热,反观自己这里的士兵,已经是在边打边退。
随即詹陌眼神一凝,大雪满弓,嗖!箭矢在飞雪中极速滑过,带的路边的积雪朝两边散开,轰!只听伴有千钧之力的箭矢穿过出云国战鼓砸出爆鸣之声,连带着敌国的鼓师也一同被射杀。
随后詹陌又接连射出数箭将地方骁勇之士一一斩下,这才放下弯弓,只见握弓那只手的虎口处已然渗出丝丝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在地面上。
无人可见,战场上,士兵留下来的鲜血化作丝丝血气在钻入地下后随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灵州京城 宁家
“就因为碍了老爷的脸就要赶我们走,王管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宁家门槛处,一妇人泪眼婆娑的带着身后少年站在外面经受风雪侵扰。
“这是家主吩咐的,小姐别让我们难办,快些走吧,雪下大了可就麻烦了”,说完王管事便头也不回的砰的一声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妇人见管事毫不留情的将大门关上,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他们居然真的会将她和孩子赶出去。
妇人用通红的手拍的大门啪啪作响,“宁有财!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还是宁锋之妻,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会把我们冻死的,至少把然儿接进去吧,他还是宁锋的亲身骨肉”。
门后的宁有财听着妇人的哭诉手掌紧握,内心同样煎熬无比。
宁有财眉头紧锁,抬眼看向那被白雪覆盖的皇宫,冰冷肃然,那是一切的源头。
许久,像是做出了决定,宁有财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嘴里轻声念道:“宁锋,不要怪我”。
“宁有财!”
门外,妇人声音喊的有些沙哑,身后鼻子红彤彤的少年不忍的上前抱住了母亲。
妇人看着怀里刚刚十七岁的宁悠然又是鼻子一酸,这冰天雪地里,他们又要到何处去找一处容身之所。
“家主,这样做是不是......”,刚刚的王管事看向宁有财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不要多问”,宁有财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院子。
王管事叹了口气看着外边回忆道,那被他赶出门的妇人名叫慕月,是城里有名的慕家之女,从小便生的十分漂亮,琴棋书画,洗衣做饭更是样样精通,是城中不少男人的爱慕之人,每天上门提亲之人都要将门槛踏破。
后来经过媒人一番介绍,慕月嫁给了任职镇南关守将的宁家大公子宁锋,年后便顺利生下一儿名宁悠然,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悠然自得。
后来昭国四处开始灾害频生,皇帝昭胤发了疯一般连年征战,宁锋不幸战死沙场,家中报丧,朝中给予一些银两补偿就草草了事,慕月也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时,慕家又传来惊天噩耗,不知是何原因慕家竟是被朝中奸臣诬陷勾结外贼,由于正在战时,昭胤震怒下令满门抄斩,慕月因为嫁与宁家幸运躲过一劫。
但慕月至此也一蹶不振,婆婆更是认为是慕月带来了晦气,连带着家中仆人也渐渐对她生出不满,后来宁有财便以一个无由来的理由在大雪天强行将他们母子赶出家门。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街上的树都要被雪压垮。
母子两人肩上隆起的雪已经厚厚一层,两人颤颤巍巍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宁悠然捂了捂冻得通红的手,只觉得好冷好冷,昭国何时下过这么大的雪。
天上露出皎白的明月时,母子二人在城外才寻到一处破败的庙宇,破庙的大门早已不知所踪,月光从破碎的瓦片倾泻而下。
两人进入破庙中,宁悠然将慕月放在佛像边,自己找了些木柴升起了篝火。
寒冷的天气让在外走了许久的慕月感染了风寒,又加上这些年在家的悲伤成疾,让慕月咳着便咳出了鲜血,身体也随之昏昏沉沉。
宁悠然紧紧抱住她往篝火前又靠了靠,只期待篝火能驱散些许寒冷。
不一会,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搓了搓手进入了破庙,见到有篝火几名乞丐笑了笑也不管宁悠然与慕月两人就凑了上去,宁悠然只能抱着慕月往旁边挪了一些。
看着宁悠然与慕月两人依偎在一起,庙内的一行乞丐眼里闪过淫邪之色,不一会其中一人按耐不住开口道,“小兄弟何故要在此地借宿,莫非是遇到什么困难”。
宁悠然淡淡回应道:“只是人生地不熟,迷路罢了”。
一番话引的乞丐冷笑,显然是没有听信。
身边的乞丐又是几个眼神交流下来,就两名乞丐上前指着慕月,眼神勾勾道:“小兄弟,这人,这样子是感染了风寒啊,是要命的差事,不如你快去找药,我们一行人帮你照看如何”。
宁悠然察觉到几人的不怀好意果断拒绝后又往后挪了挪,抱着慕月的手又紧了些。
几个乞丐见到宁悠然开始害怕便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小兄弟,这么警惕干嘛,我们只是担心而已,嘿嘿嘿”。
一名乞丐似乎再也忍耐不住说着就淫笑着伸手向宁悠然怀里的慕月摸去。
早就警惕起来的宁悠然哪里会如他的愿,一掌就将乞丐的手打开,几名乞丐见状站起身来神色暗下。
“小朋友,你妈就没教你别多管闲事吗”,其中一名乞丐恶狠狠道。
几人开始慢慢将宁悠然围起来,宁悠然见状快速起身,父亲宁锋在世时常叮嘱他习武锻炼体魄,这些年倒也没忘干净。
此时宁悠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几人,只见一名乞丐按耐不住握拳便打向宁悠然,宁悠然迅速俯身躲避,顺势一拳砸向前方一名乞丐腹部,打的那名乞丐连连后退。
宁悠然正想乘胜追击,只见后方几名乞丐冲上前快速钳制住了宁悠然双手,紧接着将宁悠然压在身下。
宁悠然大喊着想要起身,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乞丐连绵不绝的拳打脚踢,没一会宁悠然身上便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嘴里溢出鲜血。
乞丐们见宁悠然已是强弩之末,于是淫笑着走向躺在地上昏迷的慕月。
被乞丐压在身下的宁悠然双目呲火的看着乞丐走向慕月,心中强烈的不甘纵然让他生出几分力气,但依旧是无济于事。
压在宁悠然身上的乞丐见宁悠然还在试图反抗又狠狠一拳砸在宁悠然的脸上。
“沙沙”,突的,一阵怪异声响传来,在这寂静的破庙中显得尤为阴森,正准备对慕月行不轨之事的几名乞丐听闻也是一愣。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走去,但那里除了一尊破旧开裂的佛像再无其他。
“沙沙”,声音再次响起,乞丐确定了声响就是从佛像上发出的后抬眼看去,只见佛像上的裂纹从原来的头顶逐渐蔓延到了脚底石台。
“什么动静扰了老子的雅兴”,见情况不对,一名乞丐大着胆子摸了摸佛像。
随着声音的再一次发出,“轰!”,佛像顿时碎裂成了两半轰的一声砸在了两边的石砖上,乞丐见此赶忙退后,“咳咳”,大片大片的积压的灰尘止不住的往下掉。
众人挥手扇去眼前的灰尘,一阵朦胧间隐隐能看到佛像中央有什么东西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