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巴黎,雷阵雨
灯火通明的香榭丽舍大道,无数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女走过。在这繁华的一角,是堆满垃圾污物的小巷。
“嗒、嗒、嗒。”
黑色的高跟鞋在这满是叫骂声的小巷发出沉闷的声音。溜到墙边的酒鬼醉汉,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瞅着这个绝丽的身影。
雨水从剑身划过,凌厉的锋芒跟着天边的雷霆一闪,巨大的咒灵轰然倒地——破碎的酒瓶里荡着紫红的水液,巷口响起慌乱的逃窜与尖叫声。
一把伞缓缓遮过了她的头顶。
“解决了吗?”
雨丝顺着细腻的皮肤,滴入那双冷清的烟灰色眼眸。
“嗯。”
她捡起地上被死蜡包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不久后,女人点起了一根烟,慢慢舒出了一圈烟气。
“乙骨君,我要回国了。”
白色制服的少年微微一顿:“这样啊。”
在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只黑尾白头的咒灵钻了出来,亲昵地爬在她的衣袖上,断断续续说道:
“里香……里香不想你走。”
她摸了摸这只咒灵,微微一笑:“不行哦,我还有要完成的事情。”
“你跟乙骨君要好好生活啊。”
在半年前,她从食骨之井穿回了现代。偶然打听到了宿傩的手指被做成了咒物分散在各地,于是辞去了工作出国寻找。
乙骨忧太是她在祓除一只咒灵后碰到的咒术师,说是出国留学交流,顺便出差的。
“什么时候走?”
露子掸了掸烟屑,说道:“明天。”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乙骨君,还有里香。”
告别了他们,她在塞纳河畔踱步。
夜色的霓虹荡漾在那双瞳仁里,她不由地感叹:“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
后跟磨灭了火星子,口袋的手机忽然震动。
啊,是虎杖悠仁的邮件,这个常受她关照的学生,从她辞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邮件大意是交代了自己转学的事情,还有一些感谢语以及对她病情的问候。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她尝试着搜了搜,发现一片空白,不禁对虎杖同学的前途一片叹惋。
“还是野鸡学校……好好的孩子,不去考大学反而自愿学历降级,真是苦了他爷爷。”
平安时代的经历如同一场少女的梦,胸口的印记还在提醒着她的宿命,无数次午夜梦回,无人回应的呼唤,清晰地告诉她:这是一个令人毫无眷恋的世界。
一想到他的遗体被做成了咒物,她就怒火中烧。可是就算不停寻找,那个男人,也再回不来了,徒增伤痛。
……
日本东京,正处在盛夏的末尾。
蝉鸣不断,热浪依然扑面而来。露子提着行李箱,准备去面试工作。
她从古代带回来的只有丛云牙和那一身白无垢。值钱的古董全忘记了,所以现在的难题就是:缺钱。
远处商业街的屋檐下,站立着一个樱粉色头发的少年。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眼花了,仔细察看才发现这是她旧日的学生:虎杖悠仁。
露子瞧了瞧旁边前车镜的自己,带着口罩,双眼下是一片青黑,即使化了淡妆也掩盖不了自己的疲惫。
“算了,还是不要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了。”
对比着面试的地点,她惊讶地发现半年来这里的路都做了改道工作,于是乎,她需要找一个人问路。
她找到了一个有着黑色海胆头,黑色制服的少年。
另一边。
虎杖悠仁眼尖地发现,自己的好朋友伏黑惠正在跟一个身材窈窕的成熟姐姐窃窃私语。
五条悟和钉崎野蔷薇正瘫在树荫下的圆排凳上消暑。
“五条,你的术式为什么不是制冰啊。”橙发少女恹恹道。
白发教师也打不起精神:“好歹叫声五条老师啊……”
一个粉头少年猛冲过来。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边跑一边大喊:
“老师!钉崎!不好啦——”
野蔷薇吐了吐舌头:“热死了,现在热得要命我什么都不想干。”
粉头少年一个急刹车,急忙道:“伏黑被女生搭讪了!还是个美女!”
!!!!
这下不得了了,众人瞬间清醒。
某白发不良教师率先一个鲤鱼打挺,跑在前头,后面跟着精神抖擞的橙发少女和粉头少年。
五条悟沉声道:“摆出阵型——b!”
后面两人:“遵命!”
露子站在伏黑惠旁边,开口:“请问……”
嗯?什么东西?
“伏黑小甜心!!!”
面前突然窜出来两个有着奇怪跑姿的“炮弹”,一把抓住黑衣少年,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紧紧不放。
橙发少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扒在对方的肩头,指着她质问:“那女人是谁啊?”
“你为我的眼眸干杯的那晚,难道你都忘了吗?”
粉头少年跪着抱住他的腰,可怜兮兮地指责:”你这个负心汉,难道你忘了我们真挚的情谊吗?”
二人带着哭腔齐声呐喊:“你说和我在一起是最开心的,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伏黑惠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你们……说真的,你们在搞什么?”
露子:好厉害的情感纠葛。
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入眼帘,穿着蓝衬衫的白毛教师非常潇洒地将外套往后一披。
“能别随便碰他吗?”
他扶了扶墨镜,蓝色的眼眸里饱含怒火,指着他们吼,甚至有些破音:“你们这几个偷腥猫!”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直直看向黑衣少年,深情款款道:“小惠酱现在要和我一起去练习vi↑o↑lin呢~”
他对“小惠酱”伸出手,眼里含着爱意。
“我们回去吧,小惠。”
“今天一定要学会《一闪一闪亮晶晶》才行哦~”
“……”
一阵乌鸦飞过。
伏黑惠无语地扶额,对着这个已经石化的女子,热心开口:“不用管他们,你先往这走……”
然后他一脸黑线地对着这三个人,低声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好丢人,下次不要玩了。”
五条公公仍然翘着兰花指来点他。
“喂,你好歹得有个老师的样子吧!”
露子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站牌,心里琢磨:原来东京的物欲已经使人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吗?
我应该没回错国吧。
那么……
虎杖悠仁还爬在伏黑惠的脚边,突然看到这个陌生的美女摘下口罩,有些惊疑不定地对着这个曾经很是崇拜她的学生,叫道:“虎杖悠仁?”
!!!
他顿时呆滞。
啊?
雪泽老师不是还在生病吗?
完了完了,脸全丢光了。
他瞬间蒙住脸:“我,我是伏黑悠仁,您,您认错了!”
神龛之下,白骨之上,一只沉睡千年的眼缓缓张开。
这股熟悉的美味气息……
悠仁的脸上突然长出来一只嘴:
“露子?”